第三百一十四章:甜食

2024-06-14 18:28:42 作者: 烏的烏

  草莓的甜香味在他的舌頭上炸開,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察覺到女孩滿是期待的眼神又硬生生扯出了個笑容,「挺好吃的。」

  簡韻書聽他這麼說,心裡甭提多高興了,手舞足蹈地說:「那就好那就好,那你現在開心點了嗎?」

  

  余右航抿緊了唇,爾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是他們認識的開端。

  小小的簡韻書,找到了她的英雄。

  小小的余右航,被人往心臟塞了一個暖爐,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找到了該追逐的光與熱。

  有一項數據統計,一個人一輩子能遇上上百萬個人,這樣一個數字看起來可怖浮誇,但卻是真實不過。有些人,註定是擦肩而過;有些人,註定是一面之緣;有些人,緣分使然,能當一個時期的伴侶或是朋友;有些人,天生而來便有著解不掉的緣分。最後那種往往是親人之間才有的血緣紐帶,但簡韻書覺得,她和余右航也有。

  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紅線牽扯,糾纏不清。

  簡韻書小學的時候,功課差,被簡家逼著在家裡閉關學習,要不然就是學科,要不要就是芭蕾舞,再者便是小提琴和鋼琴,所以她在派對以後,沒再見到余右航。

  那年她五年級,而他初一,雖都在同一所學校,卻因初中部和小學部的距離甚遠,而且初中部的管理往往是封閉式的,嚴格得多,於是兩人也無緣見面。

  簡韻書有懊惱過,是不是兩人把緣分都揮霍在小時候定的娃娃親上了,以至於在其他事上顯得緣分涼薄。

  可轉念一想,只有她在想她的英雄,而她的英雄或許從未想念她,甚至已經忘記她的模樣了,她就有些難過。

  彼時,小韻書第一次認識了成長的煩惱。

  原來再長大一些,就會意識到,有許多事情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悵然若失的情緒,已然慢慢滋長。

  春去秋來,街道上的香樟樹從翠綠到枯黃,似乎也就是轉眼一瞬間。沒有他的兩年光陰,過得格外地快,她直升了學校的初中部。

  那一年,她初一,他初三,兩人第一次相隔這麼近,只是兩個樓層的距離。

  他們就讀的學校是一所貴族學校,顧名思義,是讓家境顯赫的人送孩子進去就讀,因著這層關係,這些家境顯赫的人都會在孩子入學之際給學校投多一些的錢,美曰其名為捐贈,其實不過是一種隱匿的賄賂,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給的錢越多,那小孩在學校的地位就會越高,像那種學校為了朝全國表達他們招納賢才的意願而破例以獎學金免除學費收取的窮苦學生,在學校里,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學校的設施是全國最華麗的,師資也是數一數二,但裡面老師與學生的關係與其說互相尊敬的師生倒不如說是一邊倒的恭維——沒有背景的教師怎麼可能斗得過正處於年少輕狂,坐擁著偌大背景的貴族子弟呢。

  簡韻書不喜階級的觀念,但畢竟從小在那樣的家庭成長,耳濡目染,到底是會有些殘留的概念根深蒂固著,所以剛開學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同樣被人當做公主一樣對待的。

  可沒想到,先前都好好地,到她那一屆,學校反而嚷嚷著要提高孩子們的體質素養,竟然要開辦第一屆體能訓練。

  也就是軍訓。

  簡韻書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趕上這麼「美好」的時候。

  她回到家,哀嚎著跟父母親撒嬌,她母親笑著摸摸她的頭,不語,她知道母親這邊是沒戲了,於是又將期待的小眼神放到父親的身上。

  誰知父親輕描淡寫地說:「挺好,你體制確實得加強。」

  簡韻書:「……」

  於是,小韻書就在母親的不理不睬,父親的鼓勵下,無奈地踏上了為期一周的軍訓路。

  開始之前,她始終是抱著一些僥倖的,說不準不會特別辛苦,只是隨便訓練一下呢?

  後來,這個想法被血與淚的教訓,狠狠打臉了。

  第一天的上午,她便被二十分鐘的軍姿以及一整個上午的敬禮動作訓練給整懵了。

  一遍又一遍地做著相同的動作,反反覆覆地被摳細節,角度稍微錯一些,都要重來,到後來,手臂就跟變成了機械似的,聽到命令,就抬起來,又一聲命令,就放下,麻木而疲憊。

  最要命的還是站軍姿——天氣其實不熱,甚至有些風,但也吹不散高強度運動下人體散發出的熱量,全身包括胸膛都在出汗,小韻書甚至能在站軍姿的時候感覺到有汗水從她的鬢角,一路沿著臉頰和脖頸,落到衣領里,往常這時候,汗水已經粘膩在衣服上,不復存在了,可軍訓的時候,那些汗水直接再次沿著身體的曲線,又落到了地面上,形成一灘暗色的水漬。

  她發誓,她這輩子從未試過出這麼多的汗。

  狼狽到出去十分鐘,臉上擦拭的防曬已然被融得不見了蹤影。

  許是多數是嬌生怪養的孩子,第一天結束,便陸陸續續有人說受不了,拉著家庭的關係硬是不願意訓練了。

  各位教官也不急不惱,先是一口答應了,讓他們在一邊休息,爾後若無其事地訓練其他留下的人。

  簡韻書在訓練的人群中,沒忍住偷瞄了被批准休息的同學。

  他們坐在陰涼的地方,左手是涼茶,右手是水杯,熱了還可以讓人送杯冷飲過來,別提多愜意了。

  她心裡頭也萌生了想要休息的想法,只不過不知道父親母親同不同意就是了。

  第二天結束,她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對父母說了,結果不出意料被雙雙否決,小韻書又只能沮喪地回到學校,接受殘酷的魔鬼訓練。

  很快,她便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選擇逃避。

  因為第二天下午開始,那些本來被批准休息的同學又都屁顛屁顛地跑回來了,還一臉心甘情願地站在訓練的人群間,沒有半點任性和不滿。

  簡韻書覺得奇了怪了,於是又趁著站軍姿的時候偷瞄回來的幾個人。

  他們就連軍姿都正兒八經地站著,目不斜視,氣魄非凡。

  她抿著唇,心裡是更加好奇了。

  或許是她好奇的眼神太過灼熱,導致教官回頭巡查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東張西望的小姑娘。

  他朝著小姑娘走過去。

  等到差不多走到了,簡韻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教官是衝著她來的!

  他的表情巨凶。

  她做錯什麼啦?

  懷揣著不安的心情,簡韻書呆愣地望著教官。

  教官板著臉說:「剛剛在看什麼呢?」

  簡韻書瞬間明白了是因為自己剛剛在偷瞄別處,惹惱了教官。

  她憋紅了臉,期期艾艾就是不說話。

  教官見小姑娘臉皮薄,也沒多為難,但秉承著軍事化訓練以及公正不阿的態度,他還是懲罰了簡韻書:「集訓後,先不可以去吃飯,繞著操場跑三圈。」

  教官說完,她的小臉直接一白。

  三圈吶,學校的設施豪華,面積大,連操場都是比人要多四百米的,大部分四百米的標配而這裡是八百米,三圈也就是兩千多米。對於體質並不算太好,更別說完全沒有運動細胞的簡韻書,這簡直堪比酷刑。

  她心裡慌,可也不敢求情,旁人也都是剛認識,沒有誰敢忤逆頗有威嚴的教官,何況教官們剛剛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一群任性的貴族子弟,讓他們服服帖帖的,這簡直是一種示威——只要你敢鬧,我敢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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