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傳承

  不料此時的張尋真卻是一副狡黠的神情，她並未因此而驚訝，沈靈當即意識到，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難道她是有什麼底氣？可自己卻是沒有底氣能一下子承受這麼多人的傳功。

  這種傳功有點類似於當年李寒宮師父傳授自己無雙劍意時的手段，直接在自己的腦中演化功法和意境，對精神的消耗極大。

  此地的這群神秘人身前至少也是和李寒宮師父不相上下之人，甚至更強，他們每人就算只有一兩種得意手段，那加起來也是十幾二十種功法，應該都還是那種極其玄妙的手段。

  儘管有雲中殿托底，沈靈卻是不敢托大。

  可此時已經容不得他拒絕，九道人影圍在一同出手，九道神光仿若醍醐灌頂般湧入沈靈和張尋真的腦海中。

  沈靈頓時覺得自己的體內山河意境之中仿佛砸了鍋一般，天雷地火布滿山河意境，狂風貼地走，大地塌陷。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法，身體仿佛就要碎裂一般。

  這應該是沈靈感覺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恍惚之間，只覺多年修行的道果就要這般功虧一簣。

  這種時候，沈靈想得更多的還是張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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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丫頭還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坑自己，儘管之前她在自己身上下了一個同生印法寶，但這種東西，想解開就能解開。

  果然，之前想著答應張雲樓為他效力，心中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小心思是瞞不住任何人的，早就想好了和張雲樓的人打交道時要小心。

  卻還是因為張尋真的實力不如自己，所以鬆懈了。

  這丫頭總是能找到各種機會坑自己一把。

  其實往往可怕的不是那些看起來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而是那些能夠讓你忽視的敵人。

  就在山河意境即將崩潰的一瞬間，雲中殿的煞氣突然瀰漫了山河意境。

  這也是沈靈的底氣，果然，雲中殿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

  它只是想要拉自己入魔，成為和海寧大祭司一樣的存在。

  雲中殿雖然是個強力大殺器，但沈靈不想被神器駕馭，而是想要駕馭神器。

  所以也不敢完全依賴雲中殿的力量，可當年張雲樓將雲中殿留給自己，又把傳承給了自己。

  那他曾經又是如何駕馭雲中殿的呢？

  難道是自己的修為不夠？還是差了什麼契機？

  九大神秘老人的手段開始在自己的意境山河內肆虐，雲中殿的煞氣也只是能做到壓制這些力量而已。

  那些神秘人傳授給自己的手段多為術法大道，仿佛正好對應了八卦和乾坤的力量，此為九天十地。

  正好對應著此地九天十地天道局，如此看來，那九個神秘人也是特意挑選出來的九人，他們分別對應著不同的力量，八卦對應九宮的外圍八宮，而乾坤的坤便是中宮，那最後一個乾應該便是此地拱衛的巨峰山。

  想必那巨峰山之中，便是對應他們口中永夜聖主的力量。

  只是眼下連這些人的力量都無法消化，沈靈卻是沒心思去想更多。

  他和張尋真不一樣，從來沒有這麼貪心，因為深知貪婪是死亡的邀請，也是人心深處的惡。

  很快，沈靈已經招架不住來自意境山河的靈氣碰撞，不僅僅是靈泉開始崩壞，這樣的裂變甚至一步步蔓延到全身，這讓沈靈無比痛苦，那種由內而外的撕裂，仿佛不僅僅是要分解自己的身體。

  這些年也受過很多傷，卻沒有一次比這次更加讓人難以承受。

  此時場外的幾位神秘人一同注視著二人。

  「咱們是不是太冒險了，明知道這小丫頭是別有用心，若是因此毀掉沈靈這樣的好苗子，豈不是可惜？」

  「沒聽到他們剛才在說什麼嗎？神族回來了，萬妖仙宮野心勃勃，早晚還是會越過咱們永夜靈宮，去往人族，我們沒有時間了。」

  「當年聖主帶領我們再次立下九天十地天道局，為的不就是護佑人族安寧嗎？咱們本就已經死了，殘魂不滅只是為了護佑這一道天塹，只要九天十地天道局在這兒，萬妖仙宮四大妖帝還有那位妖神便無法去往人族的領地。」

  「既然神族復甦，那道門的前輩同樣也會再次醒來，這天下，終究不僅僅是我們在孤軍奮戰。」

  「咱們其實還有時間，只是不再有下一個百年，有了葉靈謠，這沈靈是否能夠得到傳承，無所謂。」

  「可他勢必會成為葉靈謠的助力，我們已經把一切都賭在了那個丫頭身上！」

  「哼！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們看那小子不是還在堅持嗎？如何斷定他就一定撐不下去？」

  「老李，別痴心妄想了，咱們九人任何一人的傳承，都不是他能輕易掌控的。」

  此時，一個變換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張尋真突然醒了。

  「怎麼可能，難道這小丫頭的天賦竟遠遠勝過那小子？」

  「不可能！老夫不會看走眼！」

  此時張尋真緩緩睜開眼，沈靈在一旁打坐，面色痛苦，氣息極其不穩，仿佛隨時都要爆體而亡，而她卻仿佛一個沒事兒人一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小丫頭，你怎麼會這麼輕鬆就度過這難關？」

  張尋真知道自己取巧，當即行禮道：「在下若是如實相告，還請諸位前輩莫要生氣。」

  「如實說！」

  張尋真看了沈靈一眼，隨即問道：「前輩們，這識海傳功之法，便是你們將畢生所學的功法和領悟都在我體內演變對嗎？」

  「這是自然。」

  「但若是我不看呢？」張尋真很是認真的問道。

  此話一出，眾人似是明白了她為何能這麼輕易緩過來，「就算能克制不去看這些唾手可得的玄妙功法，對你的消耗也極大，不過……倒是很有可能對你沒有影響。」

  張尋真會心一笑，「誰說一定要自己親身去領悟？我本就不在乎諸位前輩的功法。」

  「哼！那你圖什麼？莫非只是為了讓這小子被你牽連，從而死在領悟的過程之中？」

  張尋捋了捋頭髮，狡黠的雙眸突然變得很是落寞，隨即盯著沈靈看了片刻後說道：「其實我不討厭這個男人，儘管心裡還是擔心他會對我們蜀國帶來不小的威脅，可我還不至於在這種機緣下還刻意去陰他一手，當然了，我也不否認，確實想過如果能借著這件事兒讓他死去，也算是永絕後患，可我之所以激怒諸位前輩，讓你們強行傳功，另有緣由。」

  「說說看，什麼原因？」

  張尋真眨了眨眼，「諸位前輩可答應了不會生氣，也不會怪罪在下。」

  「放心吧，既然給你們二人傳功，那便不會因為這件事為難你們，不管你是用怎樣的手段得到了我們的傳承，你憑本事拿走，就是你應得的。」

  張尋真這才放下心說道：「前輩，我雖然沒有看你們的功法和領悟，但卻是用秘法記錄下你們給的功法，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們到底傳了什麼功法，但已經將那些東西利用靈魂記錄放歸天地大道，如果我能回去，那些功法我自然能翻看，如果我不能活著回去，我蜀國的人也能因此得利。」

  「小丫頭好心思啊，可沒能得到我們修煉的領悟，豈不是可惜？」

  張尋真表現得絲毫不在意，「有修煉的領悟自然最好，若是沒有，也不能強求，畢竟得到了功法，能否參悟那就看後來修行人自己的領悟能力了，我能做的，就是讓這些絕世的功法不會隨著諸位前輩埋葬於此。」

  「哈哈哈……小丫頭很清醒嘛，雖然天賦不怎麼樣，但這性子我喜歡！」

  「冒犯諸位前輩了，我張尋真向來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可以做到什麼程度，那些不該我得的東西，我想都不會去想，人若是想要得到更多，那就得有與得利相匹配的德行，厚德載物雖說的是君子應有深厚的德性去承載世間萬物，但在我看來，這同樣是對自身的一種衡量，我認為，每個人和這個世界都有一個比重，也可是說是宿命，有些人能做皇帝，可有些人就算讓他做皇帝，他也做不了，所以能做什麼事兒，能得到什麼利益，都得看清自己的分量。」

  幾位神秘老者對視之後，突然大笑起來，「好！好！好！後生可畏！你得到我們的認可了。」

  「小丫頭，答應本座，將來若是你所效命的勢力接不住這份傳承，你便將他送給天下修行者。」

  張尋真若有所思，但還是很認真的思量了一下之後，「在下凡俗牽扯太深，或不能做到為諸位前輩傳道，但將來定會收一個弟子，讓他去開宗立派，並且告訴他，我教給他的東西，都是永夜靈宮的傳承，讓他將前輩們畢生的心血交付於後世。」

  就在張尋真信誓旦旦向這些老人承諾之後，突然一陣可怕的妖力襲來。

  其中一位老者冷哼一聲，「這孽畜還真是難纏，若非老夫實力不及當年，就這麼一隻小貓咪，給老夫看家護院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