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詭異

  回蜃樓情報點的路上，張尋真也不免感慨道：「到底是讓王爺都器重的男人，這般狠決，果真不凡，你剛才那一手，至少也殺掉了數千名獸神殿高手。」

  「幾千人的性命，對姑娘而言算得了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嗎？」沈靈冷漠的說道，此時他的口吻更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對我而言當然不算什麼，再者說，咱們中原對蠻族的共識便是不拿他們當人，其實也不光是咱們人族將他們當成異族，就算是妖族也容不下這些體內有人族血脈的存在，一個被兩大最強種族敵視的族群，卻是能傳承千萬年不滅， 足以說明他們的強大，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輕敵。」

  沈靈冷聲沒有理會，只是立即問道：「我只想問你，魔澤是什麼地方？怎麼去，你又為何要說必須做些準備。」

  張尋真思量片刻，「當今天下， 也就只有蠻荒這個地方，是遠古時代混跡存留最多的地方，那魔澤就是其中之一，說起來這也只是此地蠻族對它的稱呼，在咱們看，頂多算是一個危險的秘境。」

  沈靈想了想，「能有多危險？」

  「這麼說吧，我派出過一個十人小隊去探索魔澤，他們都是涅槃境的高手，卻是只有一人活著回來，回來的那個人已經瘋掉了，我檢查過，是被嚇瘋的，能留在蜃樓的人，不比你們神策營的人差，要說都死在裡面我能理解，可居然能被嚇瘋，這膽子也不知道是多小？」

  沈靈當然知道她不是在說那個活著回來的人膽子小，而是想告訴自己那個地方的神秘和危險。

  

  於是接著追問道：「就僅僅只是危險？你有什麼話能不能全說完？就算是危險我也會去。」

  「你急什麼？咱們回情報站，我幫你將那個去過魔澤的人找出來，問問，然後咱們這兩天準備一下好點兒的藥物，以及護身法器，我覺得若是貿然去到那個地方，定是極其危險。」

  沈靈搖了搖頭，「若是怕危險，在西涼去找個地方歸老山林就不會危險，如果只是這個理由，我勸姑娘還是莫要多言了。」

  此時張尋真拽住了沈靈的手臂，很是嚴肅的說道：「沈靈，我沒有半點開玩笑，魔澤和遠古時期的遺留有關，就算是王爺親臨也會務比小心，你這般毛毛躁躁衝進去，和自尋死路無疑。」

  沈靈沉默了片刻，但還是追問道：「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跟我走！」張尋真沒有廢話，拽著沈靈就走。

  一行三人再次出發，只不過這次沒有去之前和韓長生見面的那個站點，而是到了一處農戶的莊園。

  張尋真邊走邊邊解釋，「剛才我說過了，之前我派人去過魔澤，這次回來之後雖然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但已經瘋掉了，對於一個涅槃境的修行者二人，失去常人之智是什麼概念你們應該知道吧？在那之後，我給此人找了個農戶的莊園，蜃樓養著他，總是餓不著。」

  沈靈眉頭微皺，「既是已經無法再為蜃樓效力，那就該送回蜀國，留在這兒豈不是更危險？」

  張尋真有些詫異，「神策營的主帥竟是這麼一個婦人之仁的傢伙嗎？」

  「什麼意思？」

  張尋真很是認真的說道：「若非瞧著他還有點用，當年就送他上路了，對於一個修行者而言，像個傻子一樣活著豈不是一種修行，我想他如果還清醒，一定不願這般不死不活。」

  沈靈冷哼一聲，「那你為何不直接殺了他，既然已經確定人傻了，套不出什麼話，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當然是願意多等等，如果他能清醒，那邊能給我們有價值的信息，如果實在不能清醒，到了關鍵時候，殺雞取卵罷了。」

  聽到這兒，沈靈就明白了張尋真的意思。

  此時三人走進農戶院落，院中槐樹下， 一個中年男人蹲在原地，手裡拿著小木棍兒在鼓搗螞蟻窩，乍一看，確是不太正常。

  沈靈緩緩走上前，心中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將要面對他的是什麼。

  張尋真沒有任何廢話，走上前，一掌按在中年男人的頭頂，隨後就傳來了中年男人悽厲的慘叫，時間持續了數十息，顯得有些漫長。

  那個中年痴傻男子以一種極為痛苦的方式死去，張尋真用一種沈靈沒有見過的術法，將那個人的記憶提取了出來。

  「這可是你們自己人，這般下狠手，心裡不會愧疚嗎？」沈靈突然問道。

  「所以我說你婦人之仁呢？他們不過是棋子而已，難不成你是將神策營的人都當成兄弟？」

  沈靈冷哼一聲，「你這般行事，沒人會真心為你效命。」

  「那又如何？就算他們不會真心為我效命，但只要聽話就好，若是連手下都控制不住，還談什麼宏圖霸業，唯一遺憾的是，我這手段得來的信息不會太完整，以前就是覺得害怕遺漏關鍵點，所以才留他活了這麼久，可今日既然你要去魔澤，這點小事情我倒是願意幫忙。」

  說著，張尋真開始探尋提取出的記憶，她將從中年痴傻男子腦中提取的東西一一看過後，神情變得越發凝重。

  沈靈大概知道這種手段，有點類似於魔道邪術攝魂，雖然沈靈不會使用，但讀取已經提出的記憶還是能做到。

  為了避免這個女人和自己耍小心思，沈靈要求自己檢查這份記憶。

  張尋真倒也痛快，直接交給了沈靈，似乎也沒打算對沈靈藏著掖著。

  其實就這麼一個環節，沈靈依舊懷疑這女人是對這份記憶動了手腳，可此時能找到一點線索沈靈都會去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關於你提取的這份記憶是特定的還是不確定的？」

  「準確來說，我能提取的只是他印象深刻的畫面，可這裡面的畫面，似乎有些說不上的奇怪。」

  沈靈在結果記憶檢索時，看到了一個陰森的祭壇，祭壇之上，這份記憶的主人和蜃樓的其他成員在對著一個模糊的神像參拜，他們參拜的姿勢很奇怪，圍著神像，卻都是背對著神像的位置，朝著反方向。

  每拜一下，脖子幾乎是扭到了身後，看神像一眼。

  那不像活人能做出的姿態，沈靈思索片刻，「他們仿佛是受了某種力量蠱惑，這不奇怪，很多古遺蹟之中的確有一些妖異的東西，以我們幾人的靈魂強度，不太可能受到這種手段的影響。」

  突然，張尋真問道：「你看清神像的模樣了嗎？」

  沈靈一愣，「看不清。」

  張尋真的眼中生出幾分疑惑，「我看到了，要不你再看看？」

  沈靈覺得有些奇怪，「你直接說看到什麼了不就行了？」

  「你再看看吧！」

  沈靈再次陷入那段記憶之中，依舊是那個詭異的祭壇，但這一次的景象又有些不一樣了， 幾人朝拜的方向掉轉，朝著神像磕頭。

  只是每個人拜完一次之後，起身扭頭看的那一眼，卻是將目光齊聚到了自己身上。

  他們扭轉脖子的角度不同，但看過來的方向卻是一致，這場面有些毛骨悚然。

  沈靈仔細看向那尊石像，石像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沈靈有些觸動，再仔細看看那座石像的面容，竟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師父，雲山河。

  沈靈驚得說不出話來，連忙不再讀取這段記憶，但冷靜下來之後的沈靈似乎不信邪，再一次讀取這份記憶。

  卻發現這次的祭壇什麼都沒有了，就在沈靈回頭困惑之際，視線自動轉到了身後，而出現在眼前的，正是那座石像，石像上依舊是師父雲山河的臉。

  他在對著自己微笑，微微揚起的嘴角中藏著些許陰狠， 眼神更是讓人極不舒服。

  這不是自己師父的模樣，更不是那個溫潤爾雅的大魏神威王。

  沈靈驚得立刻回到現實，而此時張尋真卻是開口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不可能！他的石像怎麼可能出現在魔澤……」

  張尋真立馬說道：「別急，聽我細細說來，你現在看，你剛才讀取了幾次記憶？」

  「三次！」沈靈斬釘截鐵說道。

  張尋真也皺起了眉頭，「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這東西確實有古怪。」

  此時張尋真也露出疑惑的神情，隨即看向韓長生問道：「韓先生，在你眼中，剛才我和沈靈接觸此物後有什麼異常嗎？」

  韓長生搖了搖頭，「就是氣息有些紊亂，不過我可以確定，沈兄弟應是中招了，在我看來，你們二人剛才接觸到提取出的記憶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過。」

  沈靈這才意識到這玩意兒的邪性，隨即看向張尋真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攝政王，其實那神像是什麼模樣，都是基於咱們的思想，所以我覺得奇怪，讓你再看看，但我卻是記得自己讀取了記憶兩次，這不是尋常幻術，沈靈你自己想想看，僅僅是咱們從這位暗探腦海中提取的記憶，就能讓咱們陷入混亂，這可不是尋常術法能做到。」

  「你都說了，這只是幻術而已。」沈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