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朝局風雲

  果不其然，沈靈這個回答又遭到了無視。

  沈靈很有耐心，靜靜等著海寧，慶幸的是，這一次海林沒有繼續沉默，只是麻木的說了一句，「和您一樣。」

  和我一樣？沈靈越發糊塗，什麼就叫做和我一樣？結合剛才海寧的那些話來看，雲中殿能夠將他人的靈魂和身體鎮壓，並將對方演變成服務於雲中殿的奴隸。

  難道和之前無雙劍匣時一樣，海林也有資格成為雲中殿的主人？

  

  不過一想到這兒，沈靈立刻打消了這種念頭，海寧和自己不一樣，他只是被雲中殿收做了奴隸，從他身後隱約可見的靈氣脈絡就能感覺到，他似乎被雲中殿綁定，無法再做別的事情。

  可沈靈還是有些在意，「你說的和我一樣是什麼意思？」

  「準確來說是您和我一樣，都是為雲中殿神宮，只不過在這雲中殿內，您最尊貴而已。」

  此話一出，沈靈直覺頭皮發麻，不過也沒有輕信此人的話，畢竟他還是敵人，說不定就憋著什麼壞等自己上套呢。

  關於雲中殿的事情，沈靈此時沒有那些心情去理睬，早晚是要找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這玩意兒。

  如果真的不是自己掌控雲中殿，而是雲中殿選擇了自己，那總會有徵兆，還有目的，現在一切都沒有發生，擔心這麼多似乎沒有意義。

  思量片刻之後，沈靈將雲中殿收回，而海林也被困在了雲中殿之中，不知道對海寧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沈靈能確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

  此時的京都城內，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關於靈河防線外有行屍大軍襲來的消息已經驚動朝野，整個魏國朝廷上下一片混亂，就連早朝也沒了氛圍。

  雲文若原本以為有姑父沈靈的扶持，自己能坐穩皇位，他想做個好皇帝，想為大魏的百姓真正做點兒事情，可似乎這皇權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身在其位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很多事情硬氣不起來，只能看各大派系的臉色，他們在下面鬥來鬥去，真正能解決麻煩的人至今仍無消息。

  沈靈在北境，姑姑也追隨而去，朝中原本還有一個沈鈺可以依仗，可如今沈鈺也告病回家，不問朝政。

  孤軍奮戰的雲文若日感疲憊，不知該如何收拾這堆爛攤子。

  如果要是早些年能接受大魏，或許還能是另一番景象，雲文若此時算是有些理解兄長當年為什麼變化會如此的大，朝野內外明爭暗鬥，怕是北境關外都的戰場都不及大魏內部的戰場精彩。

  雲文若很是無奈，心裡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可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做些什麼了，整個京都，能做事出主意的人不拿他當回事兒，而那些只會惹禍的弄臣又陽奉陰違。

  特別是在聽到水雲城破的消息之後，朝野上下更是躁動，不少人叫嚷著要讓沈文君以死謝罪。

  以沈文君的官職還無法上朝，神策營和別的機構不一樣，如沈靈的地位和權力就很大，但他手底下的人，除了蔣寒似乎沒人有正式的官位，這和曾經神策營的制度有關。

  那時神策營以隱秘為主，所以大多數關鍵人員都不會在朝局上露面，雖然享受著官位的俸祿，卻是不參與朝政，他們一切都是聽從神策營主帥的話。

  這個弊病一直沒有消除，對皇權而言，神策營一家獨大本就是個威脅，可也有好處，那就是沈靈能做到令行禁止，及時對任何情況做出反應。

  雲文若倒是不在乎這些，他現在痛恨的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沈文君回京之後竟是沒有進宮面聖，他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件事壓下去。

  雖然從軍情處聽來了水雲城戰況，可沒能聽到沈文君自己親口的說法，他也不會貿然問罪。

  「陛下，您不能再猶豫了，和蜀國的戰爭本就不利於咱們魏國，今時今日，魏國已經元氣大傷，若是繼續打下去，說不定魏國的軍力就會徹底打沒，到時候老兵新兵斷代，恐怕二十年大魏就難在恢復當年榮光。」

  做了皇帝也有些時日了，雲文若也有了自己的脾氣，聽到這話，當即駁斥道：「現在還想著難復大魏當年榮光？若是這一戰輸了，大魏就是滅國，朕知道你們心裡都是怎麼想的，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在戰爭面前，你們是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朕甚至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向蜀國遞交了效忠的書信，此時和朕說這些，有什麼意義？神威王在北境征戰，任命沈文君為水雲城將領也是他，你們不就是想讓朕把神威王換下來，從此你們就高枕無憂了？」

  「陛下，臣等絕不敢有此心，臣等是為了大魏考慮啊，那沈靈驕橫跋扈，雖是有些實力，可這些年做過的事兒幾乎沒有什麼底線，您看看當年平叛，他和蔣寒二人，對我大魏近十萬將士說殺就殺，還有當年沈靈離開大魏時做的事情，神策營不過是新安插了一些朝廷的人進去，他也是說殺就殺，此人之桀驁，只會給我魏國帶來災禍。」

  「是啊，陛下，咱們不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僅是憑國力和兵力，咱們哪一點都比不上蜀國，如今水雲城的慘狀想必陛下也聽聞了，二十多萬大軍打沒了不說，數十萬近百萬的民眾做了刀下鬼，難道陛下是想看讓京都也變成下一個水雲城嗎？」

  聽到這兒，雲文若徹底怒了，拍案而起，「夠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要逼朕？！為什麼要盯著沈靈不放！姑父做事兒是狠決了一些，你們不就是不滿這次打仗將你們這些士族的錢都掏光了嗎？朕已經給你們留著面子了，沒有徹查你們貪污腐敗的事情，可神策營那裡還擺著帳目，哪些人家裡拿出了多少錢，朕沒有看過！直接就讓神策營的人銷毀了，這足夠給你們臉了吧？現在還要出來作亂，是當朕這個皇帝是擺設嗎？」

  「臣等不敢！」群臣跪下，那模樣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願望似的。

  看到這景象，雲文若就氣不打一處來，「呵！又是這樣，句句不敢，句句忠君愛國，可你們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在禍國殃民？你們又有什麼不敢？全部給朕站起來！朕受夠你麼你們這些人故作謙卑的虛偽模樣， 明明你們才是這個朝局的真正掌控者，何必再次惺惺作態。」

  朝堂上鴉雀無聲，而此時，不知從哪位大臣的口中突然說出一句，「還請陛下將神威王撤職，為我大魏韜光養晦，再謀出路！」

  一句起，句句起，眾人附和。

  雲文若已經懶得去和他們計較，當即指著幾個大臣的鼻子就開罵，「葉尚書，林閣老，不就是你們二人挑的頭嗎？此時怎麼裝起無辜來了？朕說了，都站起來，誰若是還跪著，那就是拖下去砍了！」

  這是雲文若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他似乎能理解當年兄長為什麼動輒殺人了，因為在這朝局之中的無力感，他已經徹底領略。

  果然，群臣皆是跪著，沒有一個人起來，雲文若就是再糊塗，也不會真的將所有人都殺了，當然，以雲文若的能力及威望還做不到。

  好在大魏的朝廷之中還是有那麼一些忠勇之輩，此時見狀，直接站了起來，對著雲文若行禮道：「臣遵旨。」

  看到還是有人是向著自己，雲文若心裡也總算舒坦幾分，可疲憊立刻就掛滿了臉上，「行了，林閣老，說說吧，除了處置神威王，還要問誰的罪？」

  「回陛下，當然是沈文君，她作為一城主帥，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戰敗，但她逃回京城是不爭的事實，一軍主將，卻是臨陣脫逃，這種情況當斬首示眾。」

  聽到這兒，雲文若也是忍不住笑出聲，「呵，你們是真的敢說啊，就算要論罪，沈文君的罪也只能算在神威王殿下的頭上，而她頂多也就是一個罰俸降職的事兒，你們卻偏偏要定她死罪，是真的當沈家無人了？鎮國侯戰死沙場才幾天啊？你們就要殺她的女兒？」

  沒等朝臣說話，雲文若惡狠狠繼續說道：「你們這群廢物，大事靠不住，小事卻又辦不好，一個個眼裡就只有自己的一畝地三分地，除了攻訐忠誠良將，你們還能做什麼？特別是你林閣老，朕最後只說一遍，若是你還要糾纏不休，那別怪朕不客氣。」

  林閣老也是一國重臣，更是林家當世身份地位最為尊貴的老前輩，他倒是沒把雲文若這個小皇帝放在眼裡。

  權謀嘛，拼的是頭腦，頭腦之外便是綜合實力。

  可不是說動輒殺人就能讓他們屈服，畢竟很多家族眼裡，整個家族的利益要高於魏國的利益。

  只見林閣老依舊沒有讓步，繼續一副清正廉潔的模樣說道：「陛下，文臣死諫，武將死戰，老臣也是為了大魏的將來，還請陛下，一定要秉公處理，莫要寒了已故將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