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入渝州城

  多日的趕路，沈靈和沐沁棠拜別天機老人之後來到了渝州城。

  說是拜別，倒不如說是丟下了天機老人，沈靈知道東方玄不簡單，他是有真才實學的，但上次推演之後沈靈就意識到，不管天機老人推演出什麼東西，對自己而言都不重要。

  就算自己的命數真的如天機老人所言所言，命數為天道不容又如何？

  知道了某種模糊的未來，就一定會影響自己的選擇嗎？

  沈靈信命，卻又不完全信命。

  渝州城已是蜀國境內，倒也沒有想像中繁華，卻一副國泰民安的景象，似乎蜀國和魏國的戰爭沒有對他們造成半點影響。

  街道隨處可見的巡邏守衛，治安可見一斑，不得不說，蜀國的管理還是極為嚴苛，自己入渝州城的第一時間就驚動了蜀國的皇城衛，這是張雲樓轄下一處情報機構，名為皇城衛，實際上唯張雲樓之名是從。

  以張雲樓對沈靈的看重程度，皇城衛上下會一眼認出沈靈也不奇怪。

  渝州城的小酒館內，沈靈和沐沁棠對坐吃喝，周圍卻是圍滿了皇城衛高手，街道兩側的民眾被疏散，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敢上前為難沈靈二人，只能靜靜看著他們吃喝。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直到一位皇城衛指揮使到來，眾人才讓開道路。

  來人叫做蕭長風，乃是皇城衛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沈靈聽過此人的名諱，只是這些年從未在戰場上和他照過面。

  這個男人是張雲樓的心腹，這些年張雲樓只要不在蜀國，都是他說了算。

  「原來是魏國神威王殿下，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蕭長風一襲白衣，站在桌邊行禮道。

  沈靈也有些詫異，對於蕭長風的畫像他也是見過很多次，倒是沒想到此人會在渝州城內。

  「我聽說張雲樓在渝州，只是沒想到連閣下也在渝州，你們都離開了蜀國王都，就不怕王都之內生變嗎？」

  「呵呵，沈公子，這就不勞您操心了，如今蜀魏正在交戰，您怎麼就突然來蜀國造訪了呢？」

  沈靈輕聲一笑，「不必這麼大的陣仗，讓你們的人退去吧，如果我想要在渝州找麻煩，你們也攔不住，我就是來此等張雲樓的。」

  「攝政王殿下正在接待天山劍派和晉國的貴客，這些時日，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見您，沈公子可以隨我去皇城衛所里等候，畢竟原來是客，若是慢待了沈公子，攝政王殿下恐怕不會輕饒屬下。」

  沈靈轉頭看了一眼這位頗具風度的蕭長風，「不必了，我就在這兒等，告訴張雲樓，沈某前來挑戰，這次便是為了做一個了結，放心，這段時間我就住這兒， 不會做出格之事。」

  言至於此，蕭長風也明白了沈靈的意思，隨即告辭帶著眾人離開。

  只不過他還是長了個心眼，派出了一些高手盯著此地，隨後立刻前往了渝州王府見張雲樓。

  蕭長風剛一走，沐沁棠神情就變得奇怪起來，似是一副上了賊船的模樣，「我怎麼覺得他們將我當成你的同夥了呢？」

  「讓你另外點一桌，你非得和我一桌吃，這不就是同夥了嗎？」

  聽到這話，沐沁棠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還是自我安慰道：「哼！大不了等你動手的時候和你撇清關係。」

  沈靈輕聲一笑，「從你跟著我一路出無雙城開始，咱們的關係就捋不清了，白撿一個神王境同夥，你說這事兒鬧的。」

  「呵，你可別忘記了，我也能掌控無雙劍匣，這般算計我，就不怕我到時候翻臉？」沐沁棠抿一口茶，饒有興致的問道。

  沈靈一臉無辜，「我可沒有算計你，是你自己非得跟著我，跟著我的代價就是被認成同夥。」

  沐沁棠也不想和沈靈繼續爭執這個無意義的話題，反而她沈靈準備如何打敗張雲樓生出了興趣，「我看你也不傻，既然敢來挑戰張雲樓，恐怕不僅僅是只有無雙劍匣作為底氣吧？」

  「那不然呢？」沈靈反問道。

  「據我所知，張雲樓乃是神王境七重的高手，踏足神王境後期的高手可不是你我這般實力能對付的。」

  沈靈搖了搖頭，隨即很是嚴肅的說道：「他的實力不可估量，神王境九重之上吧，沒見過他認真，所以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什麼？！張雲樓怎麼可能有這麼強？一個醉心於凡俗的修行者，又怎麼可能走到絕巔？」

  沈靈若有所思，「這世上有的是藏拙之人，不過，你發現了嗎？自從那天咱們見證帝天尊叩問仙道之後，這天地之間仿佛多了一些原本沒有的東西。」

  沐沁棠皺起眉頭，「好像靈氣更充沛了，不過，這難道不是因為渝州人傑地靈嗎？」

  沈靈這才想起，面前這位姑娘是一位純粹的劍修，比起自己，她的劍道純粹，但對於五行術道似乎是一竅不通。

  沈靈雖然也不擅長五行術道，但好歹現在是神王境高手了，多少懂一些。

  「莫非你除了劍道之外，就沒有學過其他修行手段？」沈靈發問道。

  「我既學了劍，還學其他的做什麼？劍道貴在純粹，始終如一。」

  沈靈當即解釋道：「劍道本不在天道法則之中，就算劍道入極致之境界，也無法和真正的天道法則相提並論，五行道法通天道法則，我雖不擅長，但以往也嘗試過能否多掌握點兒手段傍身，而今日不經意間試了試，仿佛比以往更加容易，我在懷疑，這樣的變化是不是和那天帝天尊所為有關？」

  「說到底，這些和咱們剛才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

  「我是想說，也許從那天帝天尊沖向天際開始，修行界就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曾經那些沒能觸碰神王大道之人或許會比以前更容易成就神王境。」

  沐沁棠稍加思索，「修為決定不了實力，而且，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帝天尊前輩的願望不就是為了天下修行者開闢一條新道路嗎？」

  「這對於天下修行者而言是好事，但你還記得那天我們說的嗎？帝天尊前輩是給了天下修行者一個希望，一個能通往仙道的希望，而且那天飛走的五彩流光分散到天地，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或許這才是天下亂局的開端。」

  聽到這兒，沐沁棠反而更加蠢蠢欲動，雙眼之中仿佛有難以遏制的喜悅，「這樣豈不是更好，亂世出英雄，這天下需要一位絕頂之人，給他們帶來規則！」

  沈靈發現自己說這麼多好像沒有意義。

  這姑娘少於在江湖上行走，沒有見到真正的天下混亂是什麼樣，只當是一人一劍，便可天地遨遊，做自己想做之事。

  的確，不破不立，天下若是沒有混亂，那天下人就不會珍惜安寧的日子。

  沈靈相信眼前這個女子有這個實力做她想做之事，但沈靈擔憂的卻是天下大亂之後的民不聊生。

  沐沁棠其實人還不錯，在無雙城的時候就能看出，她一介女流，自己創立風雪堂，不求名利報酬，便肯將自己的心得還有修行理念教給別人，雖然她的目的是為了去噁心無雙城的長老們，但她也是在認認真真將自己懂的東西傳授給別人。

  對於修行者而言，大多是不願將真正的手段教給外人，這才有了宗門之別，至少這姑娘對人對事都較為真誠。

  但就怕她會成為沒有分寸的那一類人。

  人生於世，最可怕的不是惡人，而是那些不懂分寸之人。

  明知為惡卻偏偏要做，曾經的蔣寒就是這種人，但他只是壞，卻不愚蠢，更是懂得分寸。

  偷學日月神宗兩派系的不傳之秘這種事兒，除了對沈靈說過，蔣寒就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便是分寸，是顧忌日月神宗的臉面，而且這件事也是在蔣寒和沈靈熟識之後才肯說出，這邊說明了他的謹慎。

  他當年雖作惡，但也什麼時候是個度。

  而不懂分寸之人，就拿當年的薛平川來說他就是一個不懂分寸之人，總在不能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非要做那件事。

  總的來說，不懂分寸之人便是不自知、不知理、不知天道、不知能為、不知可為以及不知可為有度。

  而這沐沁棠便有那麼幾分意思了，但她還算自知，只是沒有經歷過風霜，還缺了力量。

  要是沒有人正確引導，保不齊哪天她便在實力不錯的時候拿著劍，叫嚷著要給天下修行者立一個規矩。

  相識一場，沈靈對她觀感不錯，索性趁著等候張雲樓的這段時間，和她說了很多事情，沐沁棠聽著神策營的故事聽得入迷，不時將自己帶入其中。

  沈靈慢慢講述著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兒，就像是一個老朋友。

  沐沁棠是師父的女兒，沈靈也不想她出事兒，所以沒有隱瞞。

  二人聊得不錯，沐沁棠漸漸將沈靈當成了朋友，畢竟還有李寒宮這層關係在， 她原本也沒有太過牴觸沈靈。

  儘管心裡對那個男人充滿怨恨，但心裡還是認可他為人的準則，更是相信他收弟子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