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勝負已分

  而且沈靈的名號天下皆知，當年的屠城之舉，雖是為了清理毒屍，不讓神巫門的毒蔓延，但畢竟有傷天和。

  作為魏國的神策營的核心人物，而今更是魏國軍隊的統帥，手上的人命自然不計其數。

  沐劍棠想到自己，從入道以來，除了遇見罪大惡極之人，幾乎沒有造過什麼殺孽，所以看向沈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厭惡。

  

  因為他知道，如同沈靈這樣的人，肯定也殺過很多無辜人。

  這二人一見面，仿佛註定就是水火不容之勢。

  沈靈可不願和他僵持太久，欺身上前，刺出一劍，劍氣如虹，被沐劍棠側身躲過，但劍氣並未停下，從沐劍棠側身飛過，直入天際，看不到落點。

  隨即便刺為掃，眼見就要朝著沐劍棠頸部襲去，出手狠辣果決。

  沐劍棠順勢側身，手中劍背過身後，擋了沈靈的劍，順勢一腳斜踹，直中沈靈胸膛，激起靈力浩蕩。

  不過沈靈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在這一腳踹來的一瞬間，抬手抓住了他的腳。

  沐劍棠並未鬆懈，立於湖面的腳下一用力，飛身而起，一個轉身，又是一劍劈出。

  劍氣不輸沈靈，二人一時之間，劍招變換莫測，看似凌亂，但實則趨於本能的持劍搏鬥，又內蘊劍道至高神韻。

  尋常劍客定是看不懂二人此時的路數，若是沒有靈氣和劍氣加持，說不定還會被人認為是街邊鬥毆。

  此時通過玄鏡觀看二人戰鬥的無雙城長老們皆是神情凝重暗暗稱奇。

  「這二人的劍道造詣，在當世年輕一輩之中算是佼佼者了。」

  「何止是年輕一輩，恐怕咱們幾個老匹夫也不如這二人的劍道造詣，咱們此時還能肆意點評，無非就是仗著學劍的年頭久遠罷了。」

  「這沐劍棠深得城主劍招路數真傳，其實他若能成為咱們下一任城主，倒也未嘗不可。」

  「哼！一個自命不凡的小女娃娃也想做我無雙城城主？再說了，她哪兒是想加入無雙城，這丫頭只是心中有恨罷了，唉……可她的身份偏偏……罷了，但願這沈靈能收拾她吧。」

  「哼！這沈靈也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你們真覺得他是還劍的？沒聽見他之前說的要借無雙劍匣嗎？且不說這玩意兒能不能借走，他要是真的能得到無雙劍匣認可，那便是咱們無雙城的新城主，新城主若是要和張雲樓開戰，咱們無雙城是幫還是不幫？咱們大秦是按兵不動還是捲入南境紛爭？」

  「張雲樓算什麼？若是這小子真的能得到無雙劍匣的認可，老夫力挺他，不就是一個張雲樓嗎？辦他！」

  「說得輕巧，張雲樓是你說辦就辦的？倘若當年城主還在，一個張雲樓咱們自是不放在眼裡，但如今城主已然逝去，幾位，咱們還是得有自知之明，收起那狐假虎威的態度！」

  「你說誰狐假虎威呢？」

  幾位長老說著又爭吵了起來。

  而此時的演武空間內，沈靈和沐劍棠皆是大汗淋漓，二人不僅僅是在劍意上的比拼，打了許久之後，沈靈甚至用出了獨孤劍訣，以及自己的一切其他手段。

  而這沐劍棠的路數也漸漸暴露了出來，他不僅精通無雙劍訣，更是精通流雲坊劍道，甚至包括蘇雲汐使用過的流雲坊禁招，他都能毫無壓力的使出。

  沐劍棠的修為應是在神王境二重左右，但對於戰鬥的領悟，以及劍術的領悟，根本不弱於沈靈。

  沈靈覺得此人心志堅定，性情純粹，極為難纏。

  而沐劍棠也不好說，他倒是覺得沈靈招數狠辣，自己稍不注意就要敗在他手上。

  二人拉開距離停了下來，沐劍棠冷冷盯著沈靈，「哼！閣下這等身手，何至於來插手我和無雙城的事情？不如這樣，你去做你的事兒，我絕不阻攔，若是你想要先一步接觸無雙劍匣，我也可以讓步，咱們今日不如到此為止。」

  沈靈見到沐劍棠說出這話，心知他是不願再和自己糾纏，但此時的沈靈雖然覺得這沐劍棠難纏，可心裡還是有七八分勝算的。

  畢竟這沐劍棠雖是天賦好，對劍道領悟也遠超自己，可他應該很少有生死相搏的經驗。

  正如此時這般，二人的靈力都消耗了大半，體內僅存的靈力甚至無法再支撐二人繼續如剛才那般激烈的打下去。

  若是尋常仙門道友切磋，打到這種時候就已經算是過頭了，早就該收手。

  可是在生死一線的時候，這種程度還只是剛剛開始。

  從二人都能感受到對方快要力竭之時，才是真正的戰鬥，這種時候比的就是誰更冷靜，誰更不要命，誰又更有戰鬥經驗。

  很顯然，這沐劍棠是缺乏這些的，不過沈靈從加入神策營以來，大大小小的戰鬥沒有上千次也有幾百次，交手過的對手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此時更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而且從沐劍棠提議就到此為止的那一刻，沈靈就知道，他已經敗了。

  沈靈眼中殺意更盛，戰鬥的欲望也越發強烈，面對這樣的對手，沈靈心裡生出了一絲以大欺小的感覺。

  儘管對方和自己實力相差無幾，但沐劍棠的戰鬥心態卻是差了自己太多。

  可以說若是在戰場相遇，生死交戰的時候，沈靈有的是辦法殺了他。

  不過沈靈也沒有大意，只是冷冷問了一句，「你怕了？」

  沐劍棠冷哼一聲，「誰怕了？咱們誰也奈何不了誰，這般打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這次沈靈手中的劍意沒有太過強烈，只是再次提劍襲向對方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決然。

  那樣的眼神不再是為了切磋，反而像是一種以殺死對方為目的的眼神。

  而沐劍棠也感受到了此時沈靈的變化，原本和沈靈交鋒時心裡就隱隱察覺到一絲危險。

  那是一種生命本能的警惕，就像同樣體型的狼和狗狹路相逢，大多的狗是不敢與狼對視。

  因為能本能察覺到對方和自己不一樣的地方。

  而此時沐劍棠心裡就有了這樣的感覺。

  而且此時想得越多，心裡的雜念就越多，甚至沒有剛才和沈靈交戰時的那種氣勢。

  很快，沈靈得手，一劍刺向了沐劍棠的頸部，而沐劍棠在心驚之餘，還是本能躲了一下，劍劃開發髻，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

  沈靈這才注意到，這哪兒是什麼俊少年，就是個姑娘啊。

  原本看到沐劍棠的時候就奇怪，覺得如此俊美的男人真是少見，此時披散長發的沐劍棠女相已顯，倒是解答了沈靈心裡的疑惑。

  「你這一劍，是想殺了我嗎？」沐劍棠驚愕的聲音中還夾雜了掩藏不住的憤怒。

  或許在她心裡，切磋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原來是女子，沐姑娘，沈某不太懂得憐香惜玉，在我眼裡只要是敵人，無論男女都差不多，所以你還是認輸吧。」

  沐劍棠冷哼一聲，「原以為你今日是棋逢對手，沒想到也是一個介懷於男女之別的庸俗之人，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對手。」

  「沈某從未看輕女子，也沒有半點羞辱沐姑娘的意思，之所以讓你認輸只有因為你做不了我的對手。」沈靈此話雖略顯狂妄，但說的也是實話。

  畢竟二人交手就不是一個目的，沐劍棠想的是切磋，但沈靈雖不是真的想弄死沐劍棠，但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卻是認真對待每一場戰鬥，基本上不會想著留手。

  果不其然，沐劍棠勃然大怒，持劍殺來，也不管不顧。

  在憤怒的加持下， 沐劍棠的實力仿佛又上一層樓。

  但二人都是戰至力竭，在沈靈眼裡，沐劍棠此時憤怒出手猶如困獸之鬥，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真正的高手在這種局面下， 大多會極力保持冷靜，找尋對方破綻，或者故意給對方賣一個破綻，好引誘對方出現破綻。

  但很顯然，從沐劍棠表現來看，她並不具備那樣的心機。

  沈靈很是小心，但再次出手的一瞬間，高下立判。

  最終，沐劍棠站在原地，手中的仙劍已然不在手中，沈靈的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仿佛下一秒，雪白的仙劍就要劃破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割斷他的喉嚨。

  此時的沈靈站在沐劍棠身後，挨得很近，沈靈在她身後說道：「沐姑娘，生死決戰，最忌諱動怒，憑修為和劍道造詣，你絕對夠資格做沈某的對手，甚至還強過沈某，但你應該很少同境高手生死交鋒，所以憑這一點，你不是我的對手，若是戰場上，從你憤怒的那一刻開始，你的死期也就到了，那時候可沒人會告訴你，你是為什麼會被殺掉。」

  說罷，沈靈收起了劍，轉頭看向將二人帶進結界的長老，他一直在很遠的地方觀戰。

  「前輩，送我們出結界吧，勝負已分。」

  此時沐劍棠攥緊了拳頭，眼中儘是不甘和委屈，她極為傲氣，以她的年紀和修為，本該傲氣，而且若是點到為止的切磋，沈靈無論是劍道還是領悟都差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