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仁至義盡

  我現在心裡非常的害怕，看來這個怨鬼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我的腦海浮現出他衣服變成紅色的畫面，恐怕過不了多久就真的化為厲鬼了，到時候我不但救不了這裡的人，反而還丟了自己的命，這樣做確實不值得。

  如果元澤不去刨人家的墳，丟人家的屍骨去馬路邊涼著，或許憑藉我的能耐，還可以與屠夫與打鐵匠制服那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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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元澤自作孽，這責任應該由他擔當，不關我事，因此這活我是不能夠再做下去了。

  「元先生，這一切要怪就要怪你，明知道他有意要害你家，你還去犯賤，惹得他生出滔天怨氣，如今他不弄死你的家人是不會罷休的，我的道行微薄，實在沒有辦法幫助你們，你們種下的惡果就自己吃吧。」

  我狠下了心準備要離開，可是元澤耍起無賴來也是特別無敵啊，直接抓住了我的大腿，死活不讓我出門。

  接著他的老母親也跪下來求我，要我無論如何都得救她家，之後就算要了她的老命，她也可以接受。

  我望著那可憐的老太太，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但是我師傅一直告誡我要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現在此事已經超出了我能力所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必須離開。

  就在我要出門的那一刻，元澤就哭喊起來大吼道：「何道長！這件事確實不能怪我們家呀，要怪就怪那個怨鬼實在太可惡了，事情發生在十年前，那時候我們家在村子裡頗有威望，樂善好施，就接待過一個乞丐，還給他吃給他睡的地方，可是那個乞丐太可惡，太沒有人性了，大半夜趁著我不在家，就偷偷的溜進了我媳婦的房間，想要輕薄她，最後被我的父親還有母親發現就著急了，立馬拿起傢伙打了他一頓。」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這件事一直是他們家的一個疙瘩，本來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去，可因為怨鬼來找他們家報仇，因此才不得不說。

  話說當時他們將乞丐打傷趕了出去，也沒把他怎麼著，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那乞丐卻凍死在了村子門口。

  他們家還因為心善，不跟他計較冒犯之事，元澤可憐他，收了他的屍骨葬在了荒郊野嶺，怎麼就跟他結下了梁子呢？

  我聽這些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都是那乞丐做的不對，他凍死在村門口，也不是人家直接造成的，但其中或多或少也有他們的關係，畢竟他們當時因為著急，下手可能有點重打瘸了他。

  可他死的時候，人家還給他葬了，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結下樑子。

  那麼這件事就奇怪了，難道那個乞丐心腸太小，所以跟他們家斤斤計較，等待時機來害他們？

  「何道長對於刨了他墳墓，丟了他的屍骨，確確實實是我做的太過於極端，可是你也得理解我的心情啊，我的小兒子，什麼事都沒有做過，他何罪之有？為什麼好端端的就要被他害成了傻子呢？作為一個父親，我難道不應該生氣找他算帳嗎？換做是你，你又該怎麼做？」

  聽元先生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他說的在理，要換做是我，我還不得一把火將他的墳給燒了。

  可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是那隻厲鬼實在太厲害了，我真的無能為力，所以只能抱歉不能夠幫助他們了。

  「何道長，你作為一個修道之人，難道忍心看著我們一家人遭此橫禍，以後試問你的心能夠安寧嗎？就算我沒有罪過，可是我家的孩子沒有錯呀，這一切的開端都怪那個乞丐太無恥，若是把這件事傳了出去，我們家還怎麼做人啊！」

  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著衷腸，我聽了也十分難受，這村子的人都特別愛面子，要是真的做出了什麼丟臉之事，恐怕一輩子都會在村子裡抬不起頭，還會遭受村子人暗地裡的咒罵。

  「老人家，你就起來吧，我初出茅廬，你就別為難我了。」我如今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請問老天還要我怎麼樣？

  「何道長，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再不答應我，我就一頭撞死在牆壁。」

  想不到這老人家也是個直性子，看我死活都不答應，她就用她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我了，然後說干就干，站起身子就要往牆壁撞上去。

  這一撞，恐怕以她的身子骨難以支撐，到時候出了人命，還不是我背負因果。

  「行了，老人家，你就住手吧，我答應你還不行嗎？聽了你們家的種種因果，這件事確實是那乞丐做的不對，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可以救你們家，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萬一不靈，你們可別再為難我了。」

  我實在受不了他們家的軟磨硬泡，終於明白師傅被人求著是什麼樣的心情，嘆息一聲，隨後回到了孩子的房間，準備一系列的東西。

  我按照師傅教我的辦法扎了幾個紙人，又畫了許多的符咒，帶上好酒與香燭之類的東西，讓元澤帶著我去那乞丐所葬之地看一看。

  等到了荒郊野嶺，有許多的孤墳立在這裡無人過問，雜草都長了很長，也沒有人去處理，淒涼的讓我心酸。

  在元澤的帶路下，我們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那拋開的墳墓。

  這時我拿出羅盤去觀看四周的風水，發現乞丐所在的墳墓有些不好，陰氣有點重，到了中午太陽光，因為八方被樹木籠罩的關係，無法透視過來，加上原本那乞丐心中就有點不甘心，睡的又不安寧，這怨氣便日益見長，因此就出現了害他們家的事情。

  「元先生，你把他的屍骨都丟到哪裡去了？趕緊將他一根一根的給我收回來。」我瞪了一眼元澤，這小子的膽也太大了，大半夜挖人家的屍骨都能幹出來。

  「這……這，何道長這恐怕有點難辦啊！」

  元澤露出了為難之色，他那天晚上把屍骨丟在了別處，恐怕那屍骨早就被野狗野貓給啃食了。

  「你為難個錘子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最好將他的屍骨一個不漏的帶回來，只是請他原諒的第一步，如果你連這點決心都沒有，還要我救你們家幹嘛，還不快去？」

  元澤被我一聲低吼，他尾尾縮縮的往遠處前行，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對著這個墳墓嘆息，過了差不多一個鍾，元澤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麻布袋，腐臭的氣息從其中傳了出來。

  「何道長，幸虧這屍骨還沒有被野狗野貓給啃食，完整無損的丟在路邊，我一個不落的將它們給撿了起來，給你帶回來了。」

  元澤臉上有嫌棄之色，我瞥了他一眼，現在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嫌棄幹什麼？幫人家撿屍骨，一點誠意都沒有，到時候他要是再發威，我可不管。

  接過他手中的麻袋，我再次放回了那個坑裡，然後拿出了香燭紙錢，還有紙人堆放起來，接著我點燃了火焰，將紙錢捎給他，然後一腳把元澤給踹倒了，跪在了坑前。

  「乞丐啊乞丐，我把元澤給你帶來了，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再為難他家了，況且你還把他的兒子給害傻了，我看這件事差不多也就算了，斗下去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而且冤冤相報何時了呀，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肯放過他們家，他們日後一定常來看你，好酒好肉不會少，錢財更加不會少，你就解解氣吧。」

  我苦口婆心勸說，拿出了好酒打開蓋子，然後拿起了酒杯，其中兩個排列在一起，最後一個搭在兩個的上面。

  接著，我用酒從最上面的酒杯澆灌到最下面的兩個中，還讓元澤給他磕頭認錯，我想我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他要是還生氣，那就真的說不過去。

  「乞丐啊乞丐，你的事情我也聽他們說了，你凍死在街頭，確實有他們一點點的關係，但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要是不去玷污人家的媳婦，人家會對你出手嗎？人要講理，鬼也得講對不對？喝了這三杯賠罪酒，你就安心的投胎去吧。」

  說完我又讓元澤磕了三個響頭，可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原本在地面上燒著的火還很旺，直到我說出了那些話，那火焰一下子就被八方吹來的冷風給熄滅了。

  最後就連搭起來的三個酒杯剎那間震碎，這把元澤嚇得躲在了我的後面。

  「何道長，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冷風許久都沒有消失，吹的更加巨大，就像是他的怒火一樣逐漸往上飆，看來那怨鬼是不想放過他們元家了。

  我愁眉苦臉的沒有回答，把坑給填上，拿上東西自顧自的離開了這裡，身後的元澤一直讓我慢點走，我哪裡還顧得上他呀。

  「何道長，那該死的牛犢子是不是不放過我們家？」元澤一路上吵吵鬧鬧的，聽得我甚是心煩。

  「元先生剛才的事情，你已經看到了，那乞丐怨氣頗大，根本就不接受你們的情，我已經盡力了，這件事你們另請高就吧。」

  說真的，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去幫他們，可是落到了這樣的田地，我也無能為力，最後元澤還是不死心，讓我去找我師傅幫幫忙。

  我無奈一聲，當下之際也就只能這樣了，進而我拿起電話給師傅打了過去，嘟嘟了好幾下，終於被接通了。

  「臭小子，打那麼電話給我幹什麼？為師正忙著呢！」師傅罵罵咧咧好幾句，我一下子就高興起來，說道：「師傅啊，大事不好了，厲鬼可能要出世了，你快點回來幫幫我吧！」

  「什麼？你這個臭小子，我不是告訴你要量力而行嗎？」

  我師傅罵了我一聲，這件事我也不想啊，所以我就把原委告訴了他，師傅聽了許久，沉默下去，回答：「臭小子，你在元家等著我，這件事你辦不了。」

  有了師傅這一句話我就徹底安心了，帶著元澤我們一起回到了他家等待。

  直到我們等到了大半夜，我師傅沒有等來，反而等來了一陣狂妄的笑聲，那怨鬼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