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高人手段

  二房長孫，這是趙恆宇在這個大家族裡的身份。在他看來，如果趙思雨還知道趙家家規的話，應該尊尊敬敬地叫他一聲大哥。不該直呼他的名諱。

  更何況，他的右腿剛才被白璃掃了一爪子，皮都撕開好幾寸，他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有足夠的理由殺死那隻病貓。

  趙恆宇到了閣樓門口，屋裡突然傳來一聲冷厲的貓叫聲，趙恆宇剛摸到門把的手又縮了回來，心弦忐忑地思慮著那畜生該不會是又暴走了吧？

  為了安全起見。

  趙恆宇轉戰到窗台前，推開窗門，準備在窗外進行射殺。

  手裡的十字弩剛端好。

  趙思雨突然衝上來抓住了弩身，她用一雙血絲斑紅的淚目凝視著趙恆宇，冷言怒斥：「趙恆宇！你不要太過份了，殺不殺它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在這劍拔弩張！」

  「鬆手！」

  

  趙恆宇怒拽兩下，沒拽開。

  他乾脆停了下來，目無親情地望著趙思雨輕笑：「這隻病貓今天我是殺定了，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別說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給你面子，你現在要是鬆手，我還能留它一個全屍。你若是非要把事情鬧僵，老子今晚就燉個龍虎湯！」

  「你敢！這是爺爺送我的貓！」

  「就算是天王老子送你的，得了病，也得殺！」

  倆人推搡好一陣，柔弱無力的趙思雨最終還是拗不過趙恆宇，被推得跌退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在趙恆宇摳動弩箭扳機的一剎那，利箭呼嘯而出，緊接著裡面響起一聲短促的慘叫。幾乎是同一時間，絕望的趙思雨癱暈在地上，整個園子裡瞬間鴉雀無聲。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都是為趙家服務的外人，誰也不敢冒然插手。

  趙恆宇確定閣樓里的貓已經沒了動靜，隨手把弓弩扔一邊。

  他像是沒有看到癱暈在地上的趙思雨一般，轉身對前面那個身姿健挺的保安說：「還傻站著幹什麼呢？趕緊把那隻死貓清理掉！還有，回頭老頭子那邊要是問起這事，你們要如實地說，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西溪園清除貓禍，為這事還受了傷……」

  「她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這麼欺負她，會不會有點太過份？」

  朱尚突然從人群里走出來打斷了趙恆宇的話。

  趙恆宇上下打量他一眼，頗感興趣地笑說：「你來得正好，我就欣賞你這副貌似正經的精英樣。」談笑間，他上前兩步，手搭他肩膀上又道：「走，找個快樂的地方好好聊聊……」

  話沒說完，被朱尚一手撥開。

  趙恆宇也不急。

  他貼近朱尚的耳邊，小聲警告：「姓朱的，你可不要有眼不識真主。之前你救了趙思雨的命，結果她是怎麼對待你的？趙家二房，我說了算。你要是識趣的話以後就跟著我混，以後有錢有地位，什麼樣的女人泡不到？」

  「抱歉，我跟無情無義的人沒什麼好聊的。」

  朱尚淡淡一句話，趙恆宇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趙恆宇冷言警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別以為你是老頭子請過來的人我就不敢動你！老子要是想弄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歡迎你來搞我。」

  談笑間，朱尚已經朝趙思雨走過去。

  將趙思雨抱回自己住的那間病號房之後，交待小護士好好照顧她一下，朱尚又回到了白璃閣。院裡的人已經散了，恰好看到那個被指派了任務的保安拎著白璃從屋裡出來，為防止病毒感染，保安手上戴著一隻長長的黑膠手套。

  朱尚上前道：「給我吧。」

  保安劍眉輕皺，一臉難為情地說：「朱先生，這個恐怕不行，剛才大少有交待，我必需親手把它埋掉。」

  「都沒死，埋什麼埋。」

  朱尚將白璃接過來仔細瞧了瞧，好在那支箭沒有射中要害，看起來像是死了的樣子，但實際上並沒有死，還有體溫。

  朱尚吩咐道：「去幫我準備一堆磚頭，在後院砌個露天大灶台，對了，還要準備一口大鍋。」

  「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當然是熬藥拯救這隻小貓咪。」

  「這樣也能救活？」保安瞧了瞧貓，目光又落回朱尚身上，疑惑地說：「大灶大鍋，我怎麼覺著你這是想燉龍虎湯的節奏？之前我聽獸醫說了，這可是一隻病貓……」

  「哪來那麼多廢話，想保住這份工作就趕緊去幹活。」

  白璃雖然還有一絲氣脈，可它這傷並不是一般的重，再耽擱下去，只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它。

  朱尚匆匆帶著它去藥房拔箭止血，再榨藥汁給它灌下去解毒，一直折騰到中午，小貓咪這口氣總算是吊住了。

  不過，要想真正保住它這條小命，還得靠「再生丹」。

  朱尚不禁有點懷念從前跟崖師學藝的日子。

  以前跟崖師在一起的時候，也不知道崖師有什麼樣的門道，總能找到那些有錢也買不到的珍稀草藥。再生丹，雖然也是一種珍稀無比的稀缺貨，但對於崖師那個級別的人物來講，也不過是往背包里伸個手的事，從來不缺存貨。

  可惜事過境遷。

  崖師現在已經騎塵而去，只留下一個半吊子徒弟在這世上，兩手往口袋裡一伸，空空如也，半顆靈丹妙藥都摸不出來。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那個保安還算是個務實肯乾的傢伙，下午就麻利地把灶台給砌了起來，大鍋也準備好了，不僅如此，他還準備了一大堆的干木頭，以及一個大水缸。

  朱尚來驗收工程時，保安兄剛把大水缸安置好，正站那抹汗珠。

  「幹得漂亮。」

  「在這伸手掰不到樹枝、抬腿踩不到泥巴的大城市裡，要整齊這些東西可不容易。以後若有什麼事情，你可得多擔待著點，我老婆孩子就指望我這點工資過日子。」

  「之前逗你玩呢，我哪有權力開除你。」

  「我這人不喜歡開玩笑！」

  「看出來了，你當過兵？」對方沉默不答，朱尚凝望著他那副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的表情，又道：「記住，這裡不是部隊。如果你想我多擔待著點，那就先幫我把這火燒起來。今天你什麼也不用幹了，就在這給我當藥徒，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保安猶豫好一陣才舒展眉頭，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得叻，我給趙家站了半年崗，聽說趙家以前曾是給皇室供藥的醫藥世家，威風著呢。但我還真不知道那藥是怎麼煉出來的，今天正好開開眼界。」

  為了方便劈柴，他把外衣給脫了，僅穿一件黑色背心，露出兩臂充滿力量感的肌肉。

  他把碗口粗的木樁豎立在地上，一斧頭劈下去，木樁應聲碎成兩半。

  這傢伙，就好像是個天生的劈柴伙夫，不論是精準度還是力度，都把握得恰到好處。一連劈開十幾根干木頭，根根都是一斧子的事，不帶半點偏差。那股子狠勁，令朱尚感到十分不自在。

  朱尚問：「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那根木頭？」

  「我叫李承風。」他答非所問地說：「沒錯，我在特種部隊呆了五年，本來有機會提干，因為一次忍無可忍的暴力衝動而葬送了前程。退伍後一直做保安，家裡有老婆和孩子。兒子今年兩歲，剛剛學會走路，老婆一年前因為一場大火而毀了容，沒法出來工作。我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說著，他停下手上的活擦了把汗。

  又抬頭望著正往清水鍋里放藥材的朱尚，繼續道：「我早就不是軍人了，你最好不要用軍人的行為操守來衡量我。現在，誰給我養家餬口的機會，我就給誰賣命。相反，誰要是讓我走投無路，我就跟誰拼命。」

  「你這是在威脅我。」朱尚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峻起來，與李承風四目相對的片刻間，突然又笑了起來：「像你這種威脅性的目光，我看過很多很多。」言語之間，他從簸箕里抓起一把藥材，單掌一捏，全成齏粉，紛紛揚揚地灑入鍋里。

  這霸氣的一幕，看得李承風看得暗咬牙根，半響說不出話來。

  作為一個特種部隊出身的人，也算是個練家子，他很清楚那把干藥材的硬度，以及要用肉掌瞬間將它們捏成齏粉時所需的力量。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練家子能辦到的事。

  「蓋上蓋子，先用頂級武火煎上五個小時，之後轉文火慢熬。」輕笑間，朱尚放下那一簸箕藥材，轉身邊走邊警告：「記住，別跟我犯渾。把這柴火給我燒好了，別給我出差子！否則，就算我再有同情心也拯救不了你的未來。」

  「明……明白！」

  李承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害怕，他望著朱尚的背影，想不明白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醫術逆天不說，武力也深不可測。

  朱尚回屋配了些藥材。

  將它們統統碾成粉末之後，又進廚房起鍋煉蜜，一絲不苟地剔除蜂蜜中的每一分雜質，最後再將煉好的老蜜與藥粉混合在一起，搓成小藥丸。

  從廚房出來已經是晚上。

  朱尚剛給白璃餵服兩枚小藥丸，將它關回籠子裡，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只見趙思雨站在門口。

  她整個人像是大病未愈的樣子，面容顯得有些憔悴，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似的。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那麼美，美得令人不忍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