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之日

  曲清婉這日要出嫁了，侯府上下都喜氣洋洋的，素日裡沒有表情的侯爺，臉上也掛著笑。

  侯爺只有她一個女兒，向來是放在心尖兒上的，雖然捨不得她，卻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處。

  她要嫁的，是遠近聞名的富商之子，蘇南，也是曲清婉日思夜想之人，雖然他的身份在外人看來，是有些不符的，但蘇南待她確實真心。

  曲清婉本就不大在乎地位高低，眼下終於得了父親首肯，今日便是他們大婚的日子，自然是歡喜萬分。

  曲清婉身著大紅色嫁衣，塗抹了胭脂的唇，像天邊的雲霞，明艷動人。膚白如雪，貌若天仙，一舉一動，宛若畫中之人。

  追求曲清婉的公子不計其數，但她偏偏只喜歡一個蘇南。

  她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副要成為人婦的模樣，心中的喜悅迸發而出。

  「小姐！蘇公子來迎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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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碧雲邊跑邊喊，高高興興地跑進來，催促嬤嬤給曲清婉蓋蓋頭，而後扶著她出去。

  外面鞭炮作響，曲清婉幾乎聽不到周圍的人說話，她按耐住心底的喜悅，想像著一會兒蘇南迎親的樣子。

  蘇南是那種特別溫柔的男子，面上總是帶著笑，性格也是從容溫和的，平日裡喜歡穿素色的衣服，不像別的富商一般穿金戴銀。

  今日他是要穿喜袍的，曲清婉沒見過他穿紅色的樣子，想來也是好看的。

  大紅的蓋頭下，曲清婉的臉上更添了幾分赤色。

  走著走著，扶著她的碧雲卻忽然不走了，好像喊了一句什麼，但曲清婉沒有聽清，她正要附耳上去，扶著她的手，也忽然放開了。

  她只覺不對勁，心底蔓延著幾分古怪。

  曲清婉將蓋頭掀起一角，入眼的，確實和她嫁衣一般的紅。

  她顫抖著手，倒抽了一口冷氣，猛地將蓋頭扯下扔開。

  她身邊跟著的丫鬟婆子，此時全都以怪異的姿勢倒在她腳邊，身下淌著鮮紅的血。

  「碧雲！」剛才還扶著她的碧雲，身上插著數隻箭，在地上一動不動。

  曲清婉一下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四肢都僵硬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先前的喜悅激動之情全都一掃而空，只剩下恐懼與驚訝。

  外面的鞭炮還在響，等士兵走到了曲清婉面前，她才知道，侯府被抄家了。

  從一眾士兵之後，一位藍衣公子緩緩走出，那人，不正是曲清婉要嫁的人。

  只是那新郎官身上，卻不著喜袍，驚慌之下，曲清婉卻沒注意到。

  「蘇公子！」曲清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滿懷希冀的看著他。

  蘇南像往日一樣，溫和地對她笑，可說出的話卻讓曲清婉幾乎絕望。

  「侯府意圖謀反，我等，奉旨行事。」

  短短几句話，讓曲清婉再次陷入了慌亂。怎麼會？候府一向衷心於朝廷，怎麼會謀反？

  此時的她，對蘇南還抱有希望。

  「不可能的，蘇公子，定是出了差錯，你去找侯爺…！」曲清婉幾乎要哭出來了，她知道謀反是什麼後果，若是落實罪名，候府上上下下是活不了的！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蘇南打斷了。

  「侯爺？這裡可沒有什麼侯爺。」蘇南揮揮手，令屬下將東西端上來。

  「不過這裡，倒是有一顆項上人頭。」

  他慢條斯理地挑開蓋在上面的紅布，露出了隱藏的東西。

  那卻是曲清婉父親的頭顱！

  看到這一幕的曲清婉，卻是不敢相信，早上還在叮囑自己的父親，現在已經……

  「父親！父親！」她麻木的雙腿好像終於有了力氣，奮力向前撲去，卻被旁邊的士兵一腳踢了回來。

  頭上的珠玉寶釵禁不住這樣的晃動，落的落，散的散，嫁衣上沾滿了地上的灰塵和鮮血，此時的曲清婉，狼狽十分。

  「別急，很快你就可以下去陪他們了。」蘇南還是笑著，往日裡曲清婉覺得柔和的笑容，此刻她卻覺得陰冷的可怕。

  「他們？」曲清婉顫抖著問，心底卻已經想到了結局。

  若是父親都……那母親和祖母她們……

  看著曲清婉崩潰的樣子，蘇南只覺得快活極了。

  他令士兵後退了一些，走到曲清婉面前，伏在她耳邊輕輕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南嘴角上洋溢著她從未見過的笑，讓曲清婉打了個寒蟬。

  「這還多虧了你，若是不你，我怎麼有機會出入候府，怎麼有機會，偷藏罪證？」

  蘇南冰冷的手撫上曲清婉的臉，這樣親密的舉動，若是原來的曲清婉，她大概會面紅耳赤。

  而現在，曲清婉的一顆心都碎了，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竟然是與她相愛數年的蘇南。

  蘇南在三年前，救了路上遇難的自己，他說對自己一見鍾情，他說定會永生永世對自己好。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