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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真的不是我下流

2024-06-14 17:08:40 作者: 小鴨咪

  皇帝跑得氣喘吁吁,繞過影壁,秦風沒心沒肺的笑聲自殿內傳來。

  「兒子和女兒長得好像啊!你知道嗎,咱們女兒笑起來時候還有兩個酒窩呢,兒子有嗎?來,給爹笑一個,讓爹瞧瞧。」

  皇帝呼出一口氣來,故作深沉的咳嗽了兩聲。

  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皇帝理了理衣衫,殿門打開,秦風懷裡抱著孩子,望著皇帝玩世不恭的笑:「你自己來的?」

  皇帝板著臉,瞪了秦風一眼:「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嗎?」

  皇帝絲毫沒介意秦風看見他不下跪,在秦風面前更沒以朕自稱,皇帝進了屋子就找水喝:「有水嗎?渴死我了,說了一晚上的話,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他媽的閹狗終於死光了,老子明天就下令鞭了老閹狗陳其翼的屍!」

  

  陸暄暄愣住了,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說完了話也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陸暄暄錯愕的神情,似有些汗顏,清清喉嚨,獨自斟茶。

  秦風笑著說:「他一貫如此。」

  皇帝指指秦風:「他教我的,這些污言穢語都是他教的。」

  皇帝和秦風對視一眼,似乎想起了稚嫩的童年往事,二人相視一笑。

  皇帝把水咕咚喝了乾淨,抬眼看向陸暄暄:「你為什麼要留沈朝一條性命?」

  陸暄暄心裡咯噔一下。

  到底還是被皇帝看出來了。

  皇帝見得陸暄暄神情緊張,安撫道:「朕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朕只是好奇而已,沈朝的父親沈太醫昔年曾有恩於朕,沈太醫不畏強權,寧願滿門抄斬捍衛忠義。而沈朝沒有以我或是你的性命脅迫秦風,基於這些之上,朕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但他此生必須在朕的監控下活著。」

  皇帝頓住,疑惑地看向陸暄暄:「朕只是弄不明白,你為何要留沈朝性命?」

  秦風抱著懷中的孩子沒有說話,在這一點上,他比皇帝還要好奇,他猶豫了大半夜,始終沒有問出口。陸暄暄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像是一隻驚弓之鳥,外面偶爾起了一點雜音她都能渾身下意識的顫抖,她沒哭,可眼神總變得有些呆滯,只是手始終抓住秦風的衣角,她似乎生怕再與他分離了。

  秦風真的不知道陸暄暄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變得如此判若兩人。

  陸暄暄面色蒼白,閉了閉眼,才輕聲對皇帝回道:

  「他病了。

  我是在坐月時生的那病。

  他可能始終都生著那種病。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病。

  但那種病比任何一種病都兇猛。

  它會令人鬱鬱寡歡,會讓人的腦海一片空白,會讓人在和別人交談時本能地忘了下一句要講什麼,會難以集中精力專注的去做事,會讓人記不住很多事,會在人笑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想崩潰大哭一場。

  它會摧毀一切。

  會生出許多邪惡的念頭。

  甚至想,天塌地陷。

  師哥以前就是這樣,那時候我不理解,我以為他一向如此。

  他話說一半時經常止住,然後直勾勾的望著我。我笑他笨嘴拙舌。

  他記性也不好,我以為是他忘性大,還因此埋怨過他。

  他總是發愣,望著窗外一站就是好久,他話向來不多,我以為是他天性使然.......」

  屋子裡靜下,皇帝和秦風都在等待著陸暄暄繼續說下去。

  她垂著眼望著地面,嘴唇微微的張著,呼吸也有些不穩。

  秦風終於意識到陸暄暄沒有再往下說下去的打算了,他突然意識到,那兇猛的病依舊緊緊纏繞著她。

  秦風伸手攬住了陸暄暄,溫聲安撫:「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咱們不想了。」

  「對不住。是我的錯,當初不該不聽你的話的,我險些把孩子也害了。」淚水淌下,陸暄暄痛苦的抽泣著。

  秦風將她抱住輕聲道:「不怪你,怪我,是我沒保護好你們。」

  殿外傳來腳步聲,低聲道:「皇上,昔日大理寺卿張大人求見。」

  「張大人?他也沒死?」皇帝站起身匆匆欲出去,他又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秦風。

  他張了張嘴,慢聲道:「你什麼時候走?」

  秦風目光憂慮的看了一眼陸暄暄:「明日吧。」

  皇帝:「後日吧,後日忙完了事,我送你出去,明日抽空我再來找你敘話,成麼?」

  秦風點頭。

  另一邊廂的金鑾殿人滿為患。

  皇帝委派給裴良崢將昔日朝中被陳其翼所害的臣子如數錄入。活著的,官復原職,死了的,安撫家眷。

  這是個極為龐大的活兒,裴良崢乾脆把這個活丟給了昔日內閣大學士處理,自己跑去跟欽天監的陳山河算卦去了:「你給我算算,我財運如何?」

  陳山河難以置信的看著裴良崢:「裴爵爺?這還用算嗎?皇上委派您錄入臣子花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有將您提拔為內閣首輔之意啊!」

  陳山河頓了一下,直接提前道賀了:「自高祖以來,無人四十歲之前入得了內閣的,您今年才不過而立之年,竟有如此作為,前途無量啊!還算什麼呀,明擺著的事吶這是。」

  裴良崢笑了笑,手裡的扇子扇了扇風:「我這也是運氣好,慚愧慚愧。」

  柳季榕不知道什麼走過來的,望著裴良崢討好似的一笑。

  裴良崢斜斜看他一眼:「什麼事?」

  柳季榕有事相求人,可他跟裴良崢不太熟,但他與白夢生交情不淺,他找了一夜也沒找到白夢生的蹤影:「裴爵爺,白夢生呢?」

  「我給他綁了。」

  「啊?」柳季榕一愣。

  裴良崢:「我帶著他一塊來,今日血濺紫禁城的說不定是我裴良崢。」裴良崢攏了扇子,道:「你想找他,過些日子再說吧,塵埃落定之前,他別想出來坑我。」裴良崢說完了話,轉頭看向一旁的陳山河:「我給你個生辰八字,你給我算算,算算那傢伙是什麼變得,是不是我的天煞災星?」

  趙山河:「不應該呀裴大人,您原來不信這些呀。」

  裴良崢:「經歷的事兒多了,不由我不信了,說起來都邪性........」

  柳季榕見得裴良崢和別人聊起來了,心裡暗自著急,支支吾吾的:「其實.......其實我也不是找他,我有點事拿捏不太好,想問問您。」

  裴良崢一怔,看向柳季榕,見他神思不定,便知是有要事,倏然斂住玩世不恭,攏了扇子,說了聲,「你跟我出來。」便就轉身朝著殿外走了。

  這會兒四下無人,裴良崢抱著雙臂問道:「什麼事?」

  柳季榕清清喉嚨,鼓足勇氣道:「我家小姐......哦,就是逐星......小姐跟我說我犯了死罪。」他手裡無助的緊緊捏著衣角,輕聲道:「我男扮女裝,被秦爺送進來的,說是讓我給皇帝傳句話。但機緣巧合之下,我被皇上立為嬪位了,然後.......」

  柳季榕將與後宮嬪妃一起沐浴的事情告訴了裴良崢。

  裴良崢始終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的望著柳季榕。

  柳季榕被裴良崢盯毛了,嘴裡不住的解釋著:「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在危言聳聽,我總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其實真的不是我下流,是她們太熱情了,我又不好說我是男的走漏了風聲,我也就是替她們搓了搓背,我沒脫衣服,真的,否則她們就瞧出來了呀,我家小姐聽了這件事特別生氣,說我犯了死罪,我實在沒轍了,想問問您,這事該怎麼辦是好呢?」

  裴良崢看了柳季榕一眼,自上而下,目光最終落在了柳季榕的臉上,裴良崢拍拍柳季榕的肩膀,一臉關切的告訴他:「你去御膳房看看裡面有沒有你想吃的東西。」

  柳季榕沒聽明白:「裴爵爺這是何意?我還不太餓。」

  「意思就是,最後一頓了,想吃點啥吃點啥吧。吃飽了好上路。」

  柳季榕眼巴巴的望著裴良崢,訥訥道:「爵爺是在和我說笑呢吧?」

  但他看著裴良崢嚴肅的神情,腦袋「轟」地一聲,柳季榕意識到陸暄暄不是危言聳聽,裴良崢此刻也並沒有在說笑話。

  裴良崢:「你把後宮裡頭的娘娘們看了個精光,就這一條,夠你死八百回的了。」

  柳季榕慌張跪下瑟瑟發抖:「裴爵爺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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