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一份大禮
2024-06-14 17:05:32
作者: 小鴨咪
秦風見得陸暄暄反應這麼大,竟然望著她一笑,兀自解釋:「你別又覺得我多疑了你,我不放心你那個姐姐。所以只能和秦泰跟著她。我們站得遠,聽不見你們的對話,秦泰告訴我,你當時手裡拿著把菜刀,只想嚇唬風飄飄而已,可是你姐姐,乾脆利落的動了手。」
原來,今日之事統統被秦泰看在眼裡。
秦風擔心打草驚蛇,只能和秦泰埋伏在遠處觀瞧,陸暄暄和姐姐說過什麼他們聽不見,但在秦泰和秦風的眼中,陸暄暄自始至終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
人雖然是被陸暄暄踹下去的,可陸暄暄之後遞出了手,很明顯她就是想懲戒一下風飄飄解解氣而已,可是她的姐姐毫不留情擲出飛鏢割斷繩子。之後,秦泰目睹了陸暄暄整個人方寸大亂,又是蹲在地上去搶被姐姐踏在足下的鑿子,又是慌神地跟在冰下的風飄飄跑,她之後的大驚失色,統統被秦泰盡收眼底,並且聲情並茂的講給秦風聽:
「大嫂嚇壞了!嚇得跳來跳去的,大嫂嚇得坐下了,揉腦袋,還拍大腿,手背砸手心兒,她好像是在哭,她拉著她姐跑走了。大嫂和姐姐吵架了!大嫂肯定是在質問姐姐為什麼要傷天害命,她們兩個神情很嚴肅,兩個人不歡而散,分道揚鑣了。」
然而,這哥倆顯然並不知曉,陸暄暄的大驚失色並非處於憐憫或同情。她完全是因為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擔心東窗事發而已。如果此事發生在夜裡,陸暄暄大概只會淡淡的聳聳肩膀,對著風飄飄遠去的身影送上一句:「沒辦法,我想饒你,我姐不干,算你倒霉。」
之後,陸暄暄與姐姐的分道揚鑣,也是不滿她對自己避重就輕,跟質問她姐姐為何要傷天害命半文錢干係沒有。
秦風沉默的換上了衣衫,攤開手,不知何時,他手裡多了一塊山字令牌。
陸暄暄倒抽一口冷氣。
秦風沉聲道:「這是我當日殺了吳崇喜之後,在他房間裡搜到的,我仔細問過小華佗,那些來醫治的女人,一個受到外傷的都沒有。怎麼偏生就只有你的姐姐受了外傷?這玉佩很大可能屬於你的姐姐。」
陸暄暄微微張著嘴,緊捏住了手裡的帕子,她感覺秦風馬上就能破案了,真相即將浮出水面了,她意識到自己跟秦風說了太多不該說的,她是懷疑著姐姐有不對勁的地方,可這還不至於直接向秦風交代她和姐姐的秘密,她只能把話往回拉:「怎麼可能呢,我姐姐怎麼可能和刺客是一夥的?」她搖頭:「不可能啊。姐姐如果私下與刺客是一夥的,她為什麼還放心把我交給你?」
秦風沉默,這大概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秦風靜了一陣,才問:「你小時候和你姐姐感情如何?」
陸暄暄答得信誓旦旦:「非常好。我和姐姐的感情非常好。」她頓了頓,企圖打消秦風的顧慮:「怎麼可能是我姐姐得玉佩呢?我姐姐還給你做了風兜呢,她很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什麼風兜?」秦風看向陸暄暄。
陸暄暄顛兒顛兒跑走,把風兜取來,拉起秦風的手,讓他摸一摸溜光水滑的緞面兒:「是我姐姐一針一線縫製的,她傷勢未愈,點燈熬油的給咱們倆做衣裳,不可能是我姐姐。」
秦風沒說話,他立在原地一雙眸子明暗交雜,思忖片刻,他走到了庫房前去敲門:「小華佗,你出來一下。」
小華佗應聲出來。
秦風閃遠了些,對小華佗低語著什麼,小華佗眼睛凌厲一轉,走到了陸暄暄面前,接過了她手裡的風兜,他放在鼻尖聞了聞,手忽而一頓,謹慎的將風兜放在地上鋪展開來,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極慢,甚至屏住呼吸,取來燭光仔細檢查,風兜的帽沿邊繡著淺灰色的絨面,小華佗燭光一抖,抬頭望向陸暄暄:「你過來看,這個,就是天星散。」
陸暄暄踉蹌兩步,跑到了風兜面前,借著小華佗手中的燈火去觀瞧,赫然見得隱藏在絨線之中有細細小小的碎屑綻放出五彩斑斕的光耀,那碎屑的光耀看上去是那麼的迷人且無害。
小華佗沉聲道:「這個用量,常人不會致盲,但若是秦爺穿上,沾染在了眼睛裡哪怕一粒,他這輩子就別想再重見光明了。」
陸暄暄震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她簡單設想了一下,毫不知情的秦風將風兜拿在手中輕輕一抖,玄即那斑斕的碎屑迷了他的眼.....
單是設想至此,陸暄暄再難忍受滿腔憤懣,她把起揣在背後的菜刀舉步要衝出去。
有那麼一剎那,她的確失去了理智,小華佗下意識的抓住她,阻攔道:「你瘋了!幹什麼去?!」
「我去找我姐姐問個清楚,她為什麼要害我丈夫!」陸暄暄聲嘶力竭,雙目赤紅,她的聲音也發著抖。
她不是裝的,一切發乎於情,源於真實情感的流露,她渾身僵挺,眼淚滾了下來:「我就感覺她不對勁!說話總是避重就輕,原是真的,她真的在背後暗算!」她頓住,霍然回首看向秦風:「她為何如此陷害你?你們認識是嗎?」
秦風就立在那,望著陸暄暄朦朧的身影不住發抖,他從沒有見過陸暄暄如此失去過理智,在秦風的心裡,她大多數時候都是膽怯,而嬌柔的,卻在這一剎那她的聲音幾盡嘶吼。
他相信,沒有人會把戲唱得如此真實,他更相信,倘若真是美人計,陸暄暄有千萬個機會可以對他動手。他覺得她似乎真的毫不知情。
可他冷靜的去想,試圖讓自己琢磨剔透,到底為什麼,陸暄暄的姐姐只是想把他毒瞎,而沒有挑破任何事,那個女人甚至放心的把一無所知的妹妹交由自己的手中。
可眼前的陸暄暄失去了理智,他又不得不走了過去,溫聲安撫她:「我沒說一定是她做的,這風兜整日擺在哪裡,有什麼人偷偷去過,華佗堂里來往就診的病人也不在少數,我沒有確定一定是她做的。」
這話的確對於陸暄暄起到了些許的安撫作用,她雜亂無章的呼吸漸漸穩了些許,她依舊緊緊抓著手裡的菜刀發抖。
「老揣著一把菜刀像什麼話。」秦風輕輕的將她手裡的菜刀拿走,溫聲安撫:「你別激動,這只是咱們單方面的猜測而已。」他探出手,將她攬在懷裡:「聽話,別哭了。」
陸暄暄撞進了秦風的懷中,劇烈的激動之下,她又留下了眼淚,淚水暈濕了他的衣衫。
小華佗也走了過來,安撫陸暄暄道:「就是就是,再說了,你夫君的眼睛這不是沒被再次毒瞎嗎。還有三天過年啦,大過年的,哭什麼呀,不吉利的,待得過年時,我送你們夫婦一份大禮,說不定到時候你夫君就能復明啦!」
「咳咳......」秦風看向小華佗的方向,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陸暄暄從秦風的懷中出來,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家秦大哥真的能復明麼?你不要騙我。」
小華佗擠了個笑,又看看秦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風溫柔的捧起了陸暄暄的臉頰,用拇指輕輕替她拭去涼涼的淚水:「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後,我應該就能看到了。事實上,前些日子我已經能看到了,我馬不停蹄奔赴而來想見你,可半路上,眼睛便就又模糊了。」
陸暄暄緊抱住秦風:「真的麼?!真的?太好了秦大哥!你能看到了!」
秦風笑著告訴她:「陸暄暄,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