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長地久
2024-06-14 17:03:58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在房間裡穿外衣,又從柜子里去拿銀子,秦風把面罩戴上,出去把驢車牽出來,來在院子裡等著陸暄暄,他的手扶著毛驢的鬃毛,心裡頭想:若這是匹馬就好了,他和陸暄暄那麼此刻就可共乘一騎了。
他琥珀色的瞳仁漸漸向上撩起來,定定的幻想著自己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陸暄暄坐在自己的懷裡,兩個人在馬上馳騁.....
光是設想一下就好激動。
買馬!
一定要買。
明天就買!
秦風和陸暄暄趕著驢車朝著柳季榕家裡去了。
陸暄暄讓秦風把驢車停在遠處,顛顛兒朝著柳季榕家裡去了,一推門見得柳季榕正和一個白鬍子老先生學作畫,他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男子裝束,只是唯有嘴上的胭脂還沒擦乾淨,一眼望去雌雄難辨的樣子。
陸暄暄沿途給柳季榕買了一匹布料,把布料放在了桌上,見得屋子裡有老先生在,陸暄暄話也不好說得太明,只和他說,今兒的事兒你別放在心上。
柳季榕苦大仇深的點點頭,沒多說別的。
陸暄暄告別了柳季榕,步履輕快的去找秦風,她一拍胸脯和秦風保證:「妥啦,柳四娘不會去官府告老二,你放心吧。」她話音未落,蹦到了驢車上,笑意盎然的望著秦風:「秦大哥,咱們去小吃街。」
「好,坐穩了。」秦風手裡的鞭子一甩,揚唇笑著趕車前行。
這兩個人完全不像是來給柳季榕賠罪的,倒像是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找了個藉口跑出來玩耍。
柳家溝的小街並不長,一眼能望到盡頭的那種,不過由於這是附近村子裡除了青樓之外,唯一到晚上不打烊的門市,人倒是不少,華燈初上,人頭攢動,陸暄暄把驢車趕到了牲口棚處,怕他眼神不便,很自然的抓起了秦風的手腕帶著他往前走:「秦大哥,這條街不長呢,但很好看!兩畔有青磚黛瓦的酒樓,屋椽下掛著彩色的油紙燈籠,燭光搖曳很是好看呢。」
她描述的生動,他就真的像是多了一雙眼睛似的。
陸暄暄替秦風盡數著各色酒家的名字,有貨郎挑著珠花擔子路過他們,對秦風吆喝著:「少爺,給娘子挑一朵珠花戴罷?戴了我家的珠花,準保你們小夫妻二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買!秦風沖這貨郎講話如此順耳他也要買!
秦風佯裝漫不經意的停下了腳步,語氣淡然的和陸暄暄道:「你老是戴一支珠釵也單調,再買些。」
貨郎精準捕捉到了「些」字當中的意味,頓時放下了擔子,殷切的替陸暄暄推薦著。
陸暄暄也不跟秦風客氣,兩手支在膝上彎腰挑選著,女孩子本身就對這些東西抗拒不了,她選得也慢,時不時的拿著鏡台對照,不會兒的功夫圍過來不少的女子挑選,嘰嘰喳喳的說笑。
秦風從前最煩等人,更煩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在他耳朵邊亂吵,可今兒個不同,他等得心甘情願。半點想催促她的意思都沒有,還時不時的提醒著陸暄暄:「你多挑些,不著急,咱們難得出來一趟。」
陸暄暄怕秦風在一旁杵著無聊,左右拿著兩支髮簪和秦風描述著:「我左手拿著這支玉釵造型像是玉如意呢,上面還墜著小柿子的流蘇,怪好看的。右手裡這支呢是兩朵百合花,晶瑩剔透,也不賴呢,我一時不知道選哪個好?秦大哥,你幫我拿個主意呀!」
貨郎告訴她:「姑娘您左手拿著的這支柿柿如意,右手拿著的是百年好合,寓意都是吉利順遂的,只看您喜歡哪個了。」
秦風告訴她:「事事如意要,百年好合咱們也要。」秦風頓了頓,轉頭望向貨郎說話的方向:「你這裡的簪子還都有說法?那有沒有,花好月圓,喜結連理,夫唱婦隨,早生貴子,天長地久之類的。」
「有的有的,都有的!」貨郎緊著給陸暄暄挑選。
陸暄暄感覺秦風話裡有話,雙頰一熱,彎身繼續去選簪子了。
秦風彎下腰來,鼻尖對著陸暄暄的耳根,輕聲問她:「你猜....他這裡有沒有洞房花燭,雲朝雨暮,顛鸞倒風,纏綿......」
陸暄暄臉臊得通紅,用肩膀拱了秦風一下,清清喉嚨,對那貨郎道:「我要花開富貴!財源廣進!富可敵國!」
貨郎一愣,道:「女兒家戴的東西,怎麼會有那些,再說,女兒家家要富可敵國有啥用處?」
秦風抱著雙臂仰頭笑了一聲,恨不得把這貨郎連人帶貨一併賣走。
陸暄暄望著秦風得意的樣子,不再搭理這一唱一和的二人了,她最終挑選了不少的珠花,貨郎給她包好,秦風付了銀子。陸暄暄挑出了一根珍珠髮簪,簪在了桃花簪旁,在燈火的映照之下顯得嬌媚可人。
秦風:「讓我摸摸,好看不?」
看在他給她結帳的份兒上,陸暄暄握住了秦風的腕子,將他的手放在了珍珠髮簪之上。
他問:「怎麼戴了珍珠的?這有什麼意頭麼?」
陸暄暄笑道:「我沒問他,只是覺得珍珠珠光寶氣的,必定招財。」
秦風皺眉:「你這般想招財,何不乾脆買個貔貅頂腦袋上?」
她昂著臉還嘴:「若能有賣貔貅做的簪子我真買!那貨郎為了賣貨嘴巴滑得很,許他能撿好聽的說,我不能嗎?」
秦風輕輕一笑,沒有與陸暄暄還嘴。
他的指尖點了點珍珠,輕聲道:「依我說,這支該叫珠聯璧合,掌上明珠。」
明月皎潔,燈影闌珊。
他的唇角含著溫柔的笑意,在他身後有熙熙攘攘的行人穿過,她對視上他的眼,總覺得他的目光里有某種情緒在暗暗流動。
秦風的指腹順著她的珍珠髮簪往下遊走,輕撫過她光潔的臉蛋,驀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昂起了她的臉。
她看到他的喉結輕輕的顫動一下。
他的手涼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由著他捏著自己的下巴。
陸暄暄看到秦風纖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輕闔眼帘,他驀然將唇覆了上來。
這一剎那間,宛若天地俱靜。
涼涼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他的鼻息溫溫熱熱,陸暄暄錯愕的楞在原地。
再回過神來時,只聽得身後有人抽著冷氣,見得路人的目光落在他們二人之間,她一把推開了秦風,紅著臉往前走。
秦風跟在她後頭,當沒事發生:「你在哪啦,我眼睛看不見你。」
他索性不走了,兩隻胳膊摩挲著前方,晃晃悠悠的原地轉圈。周圍有人偷偷笑著,陸暄暄又紅著臉回去,抓著他的腕子帶著他往前走。
她一路暴走,帶著秦風直接走出了街對面,一把甩開他的胳膊,叉著腰,站在原地喘吁吁的問他:「什麼意思?」
秦風揉著脖子:「什麼什麼意思?」
陸暄暄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抬頭瞪著秦風:「你當街親我什麼意思?」
秦風有那麼一瞬間,心裡湧上了落寞。
她還是不願意自己親近她的。
秦風壓下了心裡的失落,用一種如夢初醒的語氣問她:「我適才親你了?」他擺擺手,道:「不可能,絕不可能。如果我親你了,那沒準兒是我癔症犯了。」
「你根本沒癔症!」陸暄暄氣得推了秦風一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會兒明白過來他沒癔症了,晚了。
秦風一笑,抱起了雙臂,兩隻胳膊一疊,笑呵呵的告訴她:「我有癔症,還挺嚴重的。不信你去問我爹。」話說完了,他一拍肚子:「肚子餓了,去吃點什麼。」
陸暄暄氣鼓鼓的跟在秦風身後。
秦風和她重回長街,他問她想吃什麼,她也不好好搭理,只說隨便吃點就行。秦風不肯隨便了她,強迫她選一家酒樓,她左顧右盼的張望一陣,忽見得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朝著她的方向擺手。
陸暄暄沒見過這人,以為他是在招呼別人,陸暄暄選了一家酒樓便就和秦風進去了。秦風點了個雅間,小二領著他們上二樓,進了屋子,陸暄暄打開窗戶嗅到樓下有烤紅薯的味道,不經意道:「還挺香。」
「你想吃?我去給你買。」秦風轉身就出去了。
陸暄暄怕他找不到回來的路,站起來追他,出了門外,眼見得秦風已經下了樓梯朝著外面走了,眼前橫來一個男人,還是適才眉清目秀的男人,男人一臉緊張的低聲問她:「你怎麼在這了?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