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沾慫人壓不住火
2024-06-14 17:03:04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牽著小黑驢和秦風繞道而行,兩個人步履輕快,誰也沒有體諒到小黑驢的痛苦。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車板之上,單是一隻大野豬的分量已足夠令小黑驢吃不消了,更莫說還有一頭公鹿,一匹野狼,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動物。
儘管秦風在身後替小黑驢往前推著驢車,可小黑驢走了不足一里地,嘴邊已經開始噴出白沫子了,呼吸也發粗,不論陸暄暄如何揮鞭催促,小黑驢再不肯往前走了。
如果小黑驢會說話,此刻必然得嘶吼一句:【再走我得死】
秦風走到了毛驢眼前,拽了拽毛驢的繩子,毛驢卯著力氣硬是不肯往前挪動,秦風使足力氣拽它,所得到的結果不過就是毛驢站在原地對著秦風:「兒昂,兒昂」的嘶吼。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說得就是驢,陸暄暄也沒了辦法,對秦風道:「你別拽它了,東西太多了,它拉不動了。」她想了想,道:「實在不行運回去一部分吧,明兒再運就是了。」
「不,就今天。」秦風堅定的開口。
驢犯倔也就算了,人也跟著添堵,陸暄暄瞪了秦風一眼,皺眉道:「那就把野豬放回家去,咱們分兩趟去賣。」
「不用這麼麻煩。」秦風走到了車板旁邊,解開了繩子,摸到了野豬雙蹄,雙手拽著野豬前蹄,一把抄起了野豬,硬是將野豬背起來了。
陸暄暄:「.....路很遠,你確定麼?」
「你別再這麼多話了。」秦風冷冰冰的告訴她。
陸暄暄果然沒說話了,她不說話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武瘋子,免得路上徒生事端。
陸暄暄將白狐和野雞拎起,小黑驢減輕了不少的負擔,這才肯往前行。
路途果然很遙遠,走到中途的時候,陸暄暄事不關己的看了秦風一眼,右黑又胖的大野豬壓在秦風的背上,秦風雖然戴著面罩,陸暄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陸暄暄有種直覺,秦風也快要吐白沫了。
真解氣呀。
陸暄暄假麼假事的對秦風道:「秦大哥,歇歇罷?」
她本以為秦風會倔強的懟她一句,沒想到秦風大概是筋疲力盡了,一把將野豬扔在地上,歇息了片刻。
數九隆冬,汗珠順著秦風的髮絲往下淌,陸暄暄事不關己,若不是怕他發瘋,她一定會得意洋洋的吹吹口哨什麼的。
兩人一驢,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達了街口。
陸暄暄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秦風道:「你在這歇息一下,我去找屠戶詢個價,哪家開得高些,我們再帶去賣。」
秦風把野豬扔在地上,沒什麼反應。
陸暄暄沒直接走,雖然隔著面罩看不到秦風的神情,可她知道秦風一路背著野豬走來,此刻心內必定正是煩躁,她生怕他待會兒見人發了瘋,想著還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陸暄暄見得不遠處有塊大石頭,遂對秦風道:「秦大哥,這有塊大石頭,我扶你坐下。」陸暄暄說著話,握住了秦風的腕子,帶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讓他先摸了摸石頭:「你坐在這就成,我很快回來。」
秦風坐在了石頭上,他臉上戴著面罩,依然沉默著,卻比往日顯得更為安靜。
陸暄暄一個人去了街面,她從街頭轉到了街尾,多方詢價之下,陸暄暄發現屠戶們開出的價格都所差無多,陸暄暄在兩家屠戶之間搖擺不定,一個是王屠戶,雖然素不相識,只是詢價之時陸暄暄發現對方話不多,可看上去忠厚本分。另外一個劉屠戶是她曾經給送過柴的,也算是認識,見她來了熱情招待,當場割了兩隻豬耳朵非讓陸暄暄帶著回家炒菜,陸暄暄不好意思拿,劉屠戶熱情的把豬耳朵塞進她手裡:「跟你劉哥還見啥外呢。」
陸暄暄最終決定還是賣給熟人劉屠戶。
陸暄暄帶著秦風和驢車將貨物拉來,劉屠戶看見了戴著面罩的秦風愣了一下,轉頭看著陸暄暄:「這是哪個?」
「劉大哥,這位是我夫君。」陸暄暄朝著劉屠戶笑了笑,劉屠戶沒笑,兩眼發直的盯著陸暄暄:「你成親了?」
陸暄暄一愣:「啊,是啊,成親了。」
陸暄暄指了指車板上的貨物,問劉屠戶:「劉大哥,這車貨能賣多少?」
劉屠戶面色沉下來了不少,臉上和煦的笑容也消失了,斜眼掃了一眼貨物,道:「瞧著你的面子上,給你十兩銀子吧。」
陸暄暄先前也詢過價了,這些貨物大概也是值這些錢的。
劉屠戶扭頭回了屋子拿銀子,再出來時,冷聲對秦風道:「愣著幹啥呢?!把貨給我卸下來啊!」
陸暄暄下意識看向秦風,見他佇立在原地不動,他就那麼看著劉屠戶,也不說話。
劉屠戶:「快點啊。」
陸暄暄愣住了,心說這劉屠戶怎麼突然之間變臉了,怎麼回事?
秦風站在車板旁邊,就那麼冷冷的看著劉屠戶的虛影。
陸暄暄怕秦風當眾犯了癔症,趕緊對著劉屠戶擠出個笑容:「好,好,我們這就卸。」她來在車板前解開繩子,站在秦風身背後輕聲道:「這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變臉了,先前我來問價,他不是這樣的態度,估計適才碰見什麼事了,心情可能不大好,咱們別跟他計較,來都來了,賣了得了。」
秦風冷笑一聲,將手放在了繩索上,他揶揄一笑,反問她:「他為何而突然變臉,你不知道麼?」
秦風的聲音沒有故意壓低。
陸暄暄沒聽懂,劉屠戶聽懂了。
劉屠戶老臉火辣辣的燒,一拍案板,惱羞成怒了:「你說什麼?你這話是啥意思?」他說著話,朝著秦風走過來了:「你把話說清楚嘍,別在這兒陰陽怪氣!我是見你女人可憐,才送了她豬耳朵!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沒人提豬耳朵的事兒,劉屠戶刻意的解釋起來了,陸暄暄看著劉屠戶漲紅的臉,十足的不打自招。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劉屠戶為何聽說她成了親立馬態度變得冷漠了,敢情是對她起了色心。她趕緊把手裡的豬耳朵放在了案板上:「算了,我們去別家賣。」
劉屠戶見秦風沒接茬,只是彎身打算扛起野豬,劉屠戶便順理成章的拿秦風當慫蛋,他右手叉上了腰,歪著頭看著秦風:「就你打的這爛貨,我能賣你們十兩那是給足了你媳婦的面子,你還在這裡甩閒話,娘的,真是個不值得人可憐的玩意兒。」
「嘭」地一聲,野豬摔在了地上,塵土瀰漫,秦風直起脊樑,鼻尖微微聳了聳,薄唇緊抿,他攥了攥拳,冷眼望著劉屠戶。
動了!秦風鼻子動了!
陸暄暄清楚的意識到這代表著秦風的癔症即將犯了,她最先瞅了一眼攤位上的菜刀,趕緊退至秦風身後,錮住了秦風的右手腕,踮起腳尖,在他身後聲若蚊蠅的哼哼:「可別衝動,想想二弟。」她停頓住,眼睛四下觀望,心中霎時一緊,搖了搖秦風的手,輕聲告訴他:「不要衝動,遠處有兩個捕快在買包子!你可千萬別生事,否則咱們全都完蛋了!」
她推了推秦風,道:「咱們走。」她蹲下身來,抱起野豬頭,秦風緊了緊拳頭,克制地托起了野豬的後蹄。
這世上有一種人,沾慫人壓不住火。
劉屠戶顯然就是這種人,秦風和陸暄暄的退讓,反而讓劉屠戶得寸進尺,劉屠戶冷聲道:「我問你話,你啞巴了不成?」他見二人還不說話,嘴角溢著輕蔑的笑,趁著秦風彎身的檔口抬手把他臉上的面罩摘下來了:「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