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寧可錯殺,不能錯放
2024-06-14 17:03:00
作者: 小鴨咪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陸暄暄輕聲的在秦風耳畔回答:「你乖乖的,不要鬧事,我去和爹爹說兩句話。聽話。」
秦風:「......」
趁著秦風一愣的工夫,陸暄暄便就掙脫開了秦風的手,陸暄暄甚至溫柔的叮嚀秦風:「把鞋子穿上,光腳容易著涼,快睡罷,聽話。」
她說完了話就出去了。走到了秦力對面的八仙椅子上坐下,輕聲道:「爹...爹...」
秦力應了一聲,睡眼稀鬆的睜開眼皮,一抬眼,見得一臉嚴肅的陸暄暄,還有她身後站著的秦風。
秦力揉揉眼睛:「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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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暄暄輕聲道:「我今早在牌樓下看到老二的通緝令了。」
「什麼?!」秦力臉色大變,霍地起身,奔向門口將門打開了個縫隙,提防觀瞧,外面夜色正濃,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秦力觀瞧一陣,輕掩大門,轉過頭來,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秦風。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凝滯下來。
一燈如豆,牆壁上映照出秦力和秦風斜長的身影。
陸暄暄後脊背滿身寒氣。她適才本就是打算去報官的,卻被秦風當場抓住,秦風的癔症總是該犯的時候不犯。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三個會功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一個武瘋子,一個老糊塗,一個逃犯,當中兩個人會功夫,他們捏斷自己的脖子簡直易如反掌。陸暄暄想起了秦力白日裡殺雞的畫面,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岌岌可危。
陸暄暄用餘光瞄了一眼牆壁上的兩道黑影,鎮靜從容的望著秦力:「爹爹莫慌,我沒有告發老二。」
「沒有告發?」秦力慢慢轉過身來,打量著陸暄暄:「為何?」
陸暄暄:「做人不能恩將仇報。若非爹爹以八十兩銀子將我買來,只怕眼下我早已被父親買去青樓淪為娼妓了。」
秦力以一種質疑的眼神盯著陸暄暄:「八十兩?只怕那通緝令懸著的賞金能有無數個八十兩吧。」
陸暄暄藏在袖中的指尖悄然顫了顫,目光真誠地看著秦力:「難道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難道爹爹認為我是那種背信棄義的貪財之人麼?」
秦力嘴巴沒說話,眼神兒回答她了,仿佛再說:你就是。
二人對望一陣,陸暄暄最終點頭:「......好吧,我是貪財,可那八十兩銀子是贓款對不對?」她沒給秦力說話的機會,目光焦灼的望著秦力:「一旦事發,官府必定要追查銀子的去向,可我肯定拿不出來的,到時候我去了衙門能脫離得了干係麼。」
秦力:「可你既看到了通緝令,又不願告發我們,走便是了,你為何還回來?」
陸暄暄心裡暗罵,你們倒是給我走得機會啊!我回來以後才知道逃犯就是你兒子的!
她心裡穴突突地跳,找機會逃跑還是選擇同流合污皆在她的一念之間。
她清楚,就秦風整日這麼盯著她,她很難能跑走,假如運氣好她從秦家跑了,有朝一日秦家落網,把她供出來,她百口莫辯。若是將他們揭發,她在秦家呆了十幾天才發現秦泰是殺人犯,這官老爺怎麼可能相信。
她從邁進秦家這個門的那一天開始,已經註定她上了賊船了。
陸暄暄當機立斷和他們選擇同流合污,於是她告訴秦力自己的真實想法:「村里知道我嫁來秦家的人可不少,那媒婆子,唐嫂子,還有劉奇,李雙,若你們事發被抓獲了,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不也是逃犯了麼?已經在一條船上了,爹,別說沒用的了。」
秦力的眼神終於看上去不再防備。
陸暄暄輕聲道:「現在外面風聲正緊,就算咱們如今住得偏僻,也很難保證捕快不會來搜查,老二那張畫相畫得可極為像他,連下巴上的痦子位置都一樣。爹,女兒倒是有個法子,實在不行咱們對外就說老二病死了,得回老家入土,讓老二委屈點,藏進棺材裡,咱們發喪這一路上,捕快多半也覺得晦氣,咱們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反正捕快手裡只有老二一張畫相,您和秦大哥委屈一些,給老二披麻戴孝,咱們一路奔著偏僻的地方走,躲個幾年說不定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到那時候......」
秦力打斷了陸暄暄的話:「等等,你是說......只有老二一張畫相?」
陸暄暄:「是啊。」她一怔,忽然警惕起來,嚴肅的望著秦力:「不該只有他一張畫相的,是麼?」
秦力皺了皺眉,抬眼看了一眼陸暄暄身後的秦風。
陸暄暄也回頭看了看秦風,沖他擺手:「回去睡覺,說正事兒呢這。乖。」
秦風被氣笑了,他雙臂交叉在胸前,鼻腔里輕促噴出一聲冷笑,沒有走的意思。
秦力摸了摸絡腮鬍子,思考一陣,才道:「丫頭,我跟你照實說了吧,我家老二不是壞人,我們也絕不是壞人,這點你絕對要相信我們。」
是不是壞人跟陸暄暄關係不大,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們會不會被抓:「如果捕快來家裡搜人怎麼辦?就按照我說的辦吧,行嗎爹爹?天亮了我就上街買白布定棺材去......」
「那倒不用。」秦力擺擺手:「你先聽我說,既只有老二一張畫相,那這事情就簡單的多了,老二從未見過外人,始終病著,所以沒人見過他。只要喬妝一下便就好了。」
「怎麼喬妝?」
秦力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眼秦風,他站起身來,沒有回答陸暄暄怎麼喬妝這個問題,而是告訴她:「你先回去睡吧。我再想想這事。」
陸暄暄回屋了。
秦力和秦風去了秦泰的房間裡。
二人將房門掩上,秦力低聲問秦風:「這丫頭不是壞人,畢竟如今你雙目渙散,與之相同的身形大有人在,是不是看錯了?」
屋子裡靜了良久,秦風始終未出一言。
一陣長久的寂靜之後,面罩之下,那一雙狹長的雙眸透著冰冷而絕情:「寧可錯殺,不能錯放,陸暄暄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