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自由人

  顧念江發現，李虎子最近又變奇怪了，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喜歡不和別人說話。

  明明在兩天前的時候還好好的。

  就在顧念江猶豫著要不要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裴恆攔道:「你覺得他還會為了誰改變？」

  聞言，顧念江側眸，腦海里浮現林小念的樣子，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呢？

  裴恆和顧念江坐的隔著李虎子遠了些。

  「我記起來，之前給他們找的裁縫一直沒量到身材尺寸，還以為林姑娘不喜歡，如今看來……」

  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哪個姑娘對自己的婚事不上心呢，不然的話不會一直耽誤著婚服，除非……不願意。

  現在看來就是情這種況。

  顧念江不太明白，明明前段時間一起吃飯時還那麼要好，今日關係就冷淡了呢？

  他未經歷情愛之事，但依舊看得出來，林小念之前看李虎子熾熱的眼神，這種眼神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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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這樣，難免性子會出問題。」

  春闈已近，用點功沒什麼，就怕他走火入魔，失了心性。

  「林姑娘近日，一直忙著賺錢，和太子也走的近，他上次為這事發了脾氣的，最後卻不了了之。」

  太子？梁殷？

  林小念不會嫌棄李虎子的出身，想要和梁殷攀上關係吧，但是這個想法一出來，馬上就被他否定了。

  如果真是這樣，林小念近水樓台先得月，為什麼不先接進他們？

  「今日，你我過去瞧瞧吧。」

  李虎子這樣，顧念江不放心，而且頁數真心實意的，希望兩個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在見證那些溫存的瞬間時。

  冬日的風更烈了，有人僅僅只是開了下門，就有寒風吹進來，吹動書頁，打在人臉上。

  李虎子拿筆的手停下來，望向窗外，現在雖然冷，但是一兩月後，春日便來了，他也考完了。

  一切應該都會好起來吧。

  顧念江回府時，顧長風突然喊他們去書房一趟，對於這個很少找自己的父親，顧念江自然驚訝。

  一路上，他都在猜測，他找他是為了什麼？

  總之，平時大大咧咧的人，在這個時候，有點小緊張。

  推開平時路過一直關著的那扇門，顧念江感覺鋪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香氣，這種香他從未聞過。

  但是莫名的讓人心安，他忽然就不緊張了。

  顧長風見他進來了，蓋上香爐，示意他在一邊坐下來，他也坐著。

  「父親。」顧念江先是畢恭畢敬行了個禮，然後抬眸望他，一時間與之對視。

  相顧無言，明明是父子，處的像賓客。

  顧念江默默地嘆氣，從前總想著他對自己關注點，現在他把自己喊過來了，卻覺得壓抑說不出話。

  許是看出了他的緊張，顧長風抿唇，開口道:「你我父子二人，無需拘禁。」

  這話從他口裡說出來，顧念江瞳孔震了一下，還以為他從不承認自己是他兒子，如今卻親口承認了。

  今日是什麼日子？見了鬼了。

  但是顧念江還是放鬆了些，因為這個時候的顧長風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嚴肅。

  他現在坐在沓子上，雙手微微前傾，伸出雙手在烤火，神情平淡自然，已經白了的雙鬢，在告訴顧念江，面前這個人不是什麼定北侯。

  而是一個，已經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

  顧念江瞬間輕鬆了好多，他主動開口問道:「父親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長風繞開了這個問題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在書院習業如何，可學到了什麼，喜不喜歡功課。」

  三連問。

  顧念江想了一會，而後開口道:「兒子很好，若說學到了什麼，只是皮毛而已，和裴恆比起來，差的遠。」

  於是顧長風考了他一些問題，只是平日和李虎子還有裴恆一起耳濡目染，他居然奇蹟般的都答上來了。

  顧長風露出笑意:「這不是學的挺好的？」

  顧念江愣神，以前還從來沒見他笑過。

  接著他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政治上這些彎彎繞繞，喜歡做一個自由的人。」

  要在書院裡，也是因為在那裡依舊可以感到自由，和朋友一起的自由。

  顧長風若有所思，他吸了一口煙，良久之後道:「念江，我一直覺得愧對於你。」

  聞言，顧念江手一抖，差點把喝茶的杯子摔了。

  今日他父親到底是怎麼了，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顧長風站起來，站在那個香爐前，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一直以來我對你疏於管教，是因為你母親的原因，不願意去親近你。」

  「但是你想做的事情，我依舊願意支持你，你喜歡畫，辦什麼畫宴，還有宴請好友，我從來不會說什麼。」

  近日是聽到，他開始天天去書院了，回來之後也一個人在房間裡面研習功課，想著顧念江是不是轉變了。

  如果他願意接受這個位置，之後想要在朝堂上立足的話，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肯定要教他一些東西。

  然而顧念江沒有這個想法，所以他現在好像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這個香就像匣子一樣，打開了顧長風一直想要說的話。

  香是以前顧晚江母親做的，只剩下那麼幾塊，今天就被他點了一塊。

  「父親，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太墮落了。」

  顧長風這個態度反而讓他覺得有些不適應，別人家的長子都在學著怎麼以後怎麼管理好一個族。

  他倒好，一直在逃避。

  其實畫畫和繼承爵位並不衝突，衝突的可能是他愛玩的本性。

  顧念江吸了一口氣道:「父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從現在開始，去學怎麼治理好一個家。」

  至於他名字，還有認為顧長風偏愛那個遺失了的孩子的坎，他已經過去了。

  可能一直以來，都是他想的太多，然後拿這個來當做自己不上進的理由，不管怎麼樣，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顧長風微微訝異，覺得可能是自己給他施加壓力了，勸他道:「無事，你仍舊可以堅持自己喜歡的。」

  但是他看見顧念江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