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欺人太甚

  張毅點了點頭，皺著眉，朝著窗外吐了口煙，關了車窗，「你私底下再聯繫一下張健，儘快獲取他的信任，保證他的安全。」

  陳舒答應了一聲，目光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駱斌一邊開車一邊欲言又止地看著張毅，像是想問點什麼。

  張毅也沒點破他，也不說話，三人一言不發回了鄉政府後，就各自回家了。

  下了班兒，張毅剛想出去喝點兒，想想沙場的事兒，就接到了鄭竹罡的電話。

  「哥麼，這事兒不好整啊，特警部隊和公安雖然是一個系統，但是我一個片警的事兒，和他們不太好扯上關係。」

  「我連長說，想要親自見見你，讓你和他說清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才肯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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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竹罡一邊說話一邊砸吧嘴，好似為難的模樣。

  張毅倒是聽出來了，這個連長是想搞清楚這裡頭的政治鬥爭，弄明白來龍去脈，不然擔心鄭竹罡這個木頭腦袋被人卷進麻煩裡頭去。

  張毅心想，『鄭竹罡這個木頭，這心性還是待在部隊合適。』

  他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說，「行啊，沒問題，你們連長什麼時候方便見個面，吃個飯？不過我想儘快，時間不多了，再磨蹭下去，他們都開始搶地盤了。」

  「我連長就在我跟前，咱們晚上就一塊吃個飯？」鄭竹罡問了一嘴，電話那頭還傳來他和連長說話的聲音。

  張毅一口答應了，幾人去了上一次去的燒烤店，又開了個包廂，在晚上八點鐘碰了面。

  鄭竹罡帶來的連長叫趙光輝，看不出是軍人出身。

  他身高一米七出頭，平頭方臉，兩眼狹長，眼珠子閃著精光，精光熠熠，人一碰上他的眼神就莫名想躲，氣場足的很。

  又生了個塌鼻樑，鼻頭卻又大又肉，像是光按了個鼻頭在臉上，俗稱豬鼻子，身材精壯，穿著中山裝，板板正正的。

  雖然個子小，但是一進門就有種領導的派頭，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是官場老手。

  張毅心裡暗想，『軍轉政的人裡頭，居然能有這麼個角色，希望不是銀槍臘頭，能幫我徹底除了高小光這個毒瘤！』

  「你就是張毅吧？」張光輝一坐下，鋒利尖銳的目光就打在張毅身上。

  「你好，趙連長，我是張毅。」張毅知道這種人不好打馬虎眼，乾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您有什麼事情還不太明白的？儘管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趙光輝看了一眼鄭竹罡，皺著眉頭問，「這個高小光，背後的人是誰？跟你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扳倒他？你背後的人又是誰？」

  「扳倒他對你跟你背後的人有什麼好處？對竹罡又有什麼好處？」

  「如果半點好處都沒有，你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張毅又想到這個趙光輝會直來直去，完全不顧及人情，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麼直接，而且一開口就問了這麼多敏感的問題，一針見血！

  張毅笑了一下，又泡了杯茶，拖了一分鐘左右，這才開了口，「哎喲，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先從高小光和他背後的人開始說，並且說說他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弄他吧。」

  他給趙光輝和鄭竹罡倒了茶，又喝了一杯，砸吧砸吧嘴後才添了一句，「不過有個問題我可以現在回答，就是我身後沒有人。」

  「我當初就是靠著高小光他叔叔，也就是我的領導，高調兵，後來這傢伙欺人太甚，我忍無可忍就得罪了他。」

  「在官場，直接把頂頭上司得罪死了，仕途也就基本到頭了，為了我的前程，我也必須弄倒他。」

  張毅找了個「前程」的由頭，本以為能一筆帶過，結果趙光輝一皺眉，又問，「他怎麼個欺人太甚？」

  張毅懵了。

  怎麼個欺人太甚？

  他娘的他未來要把我送進去吃公家飯！

  但是這話一時又不能說，張毅皺了皺眉頭，又緊著話茬說，「這也不是一下子欺負的，我平日裡給他端茶送水，他呢？讓我去搞清溪村的事兒！」

  「這是讓我去扒父老鄉親的皮！我做不出來！這是一個，第二就是這件事一旦出問題，我就得進去，我一定是那個炮灰！」

  「這事兒我是橫豎不能聽他的，只能和他翻臉，一翻臉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面，鄉長和書記不合，我現在是鄉長帳下的人。」

  趙光輝聽明白了，眉頭一下就鬆了，輕輕點了點頭，又點了一根煙，慢悠悠抽，又慢悠悠吐眼，本就狹長的小眼睛一眯起來，顯得更亮了，就這麼直勾勾盯著張毅看。

  抽了幾口煙，他才沉著聲音緩著說，「你不老實，不過也算為了鄉親們辦事兒來的。」

  張毅鬆了口氣，心裡想，『這事兒應該穩妥了。』

  他倒是不在意這個趙光輝怎麼看他，眼下只要能把事兒辦了，比什麼都重要。

  張毅又把高小光和王超以及高調兵的關係，他們和建業集團的關係都說了一遍，最後才進了重點。

  「趙哥，您看這事兒能不能幫我辦了？只要能在高小光鬥毆的時候把人抓了，高調兵一定狗急跳牆露出馬腳，到時候就能把他們連根拔起！興許還能再給建業集團一些打擊！」

  「那個時候，建業集團在市裡的關係，興許都不再管用！也只有那個時候，清溪村的村民們才能有安生日子。」

  張毅說完，就這麼直勾勾看著趙光輝，等著他的答案。

  趙光輝慢悠悠的熄了根煙，又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鄭竹罡後，才緩慢的點了點頭。

  「這事兒我幫你，也是幫竹罡，片兒警這個差事，不能再幹下去了，竹罡心性直，再往上走走，我才好調度他到我身邊來。」

  「在官場上，竹罡目前也得讓你幫扶著，不然這明槍暗箭，又暗度陳倉的勾心鬥角，我怕他是受不住，興許哪天還得給人當猴兒耍。」

  趙光輝也不避著鄭竹罡說這話，後者也不介意，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連長面前，他還真是半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趙光輝說完就走了，鄭竹罡這才敢開口，「哥麼，我這邊搞定了，你那兒的證據弄的咋樣了？」

  鄭竹罡豁出一張老臉，還不容易求來了趙光輝，要是張毅哪裡的證據出了問題，計劃可就全泡湯了。

  而且，如果事情搞砸了，他跟趙光輝的戰友情也會出現裂痕，代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