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家
2024-06-14 14:55:40
作者: 霧斐
李家姑娘身量不高,看慕九歌的時候非得仰起頭不行,氣勢倒是很足,要不是怕被當成刺客,只怕此時已經衝進後院廚房拿菜刀去了。
「你不要怕,我當真只是來查案的。」慕九歌看出她是色厲內荏,放柔了聲音安撫,「你哥哥的遺體已經由我的護衛保護起來了,等案子水落石出,自然會入土為安,不會再出別的事了。」
李姑娘將信將疑的退了一步:「真的麼?你們這些人說話最不可信,怕不是跟村長一樣來哄我們的?」
她已經知曉了慕九歌的身份,奈何天高皇帝遠,從來也沒出過村,反倒是不知道害怕。
慕九歌則是從她身上找回了一點在現代跟人相處的感覺,抬手道:「我要是有半點虛言,便讓我被天打五雷轟!」
她說的認真,李家姑娘看的也認真,略一猶豫後,還是讓開地方,讓她進了自家院子。
李家比從遠處看起來更破敗,前後加起來也就兩間屋子,前頭那間小的是原先李大住的,後面那間大些的裡屋,則是是李家姑娘和爹娘住的。
慕九歌無意嚇到老人家,又一心想弄清楚身上的李大身上的謎團,故而只去了李大居住的小屋中搜尋,結果一踏進去就被嚇了一跳。
屋內不過一床一桌,在窗邊的桌案上卻擺滿了晾曬中的草藥和許多被風乾的毒蟲。
慕九歌想起李大是被毒殺的,斟酌著問李姑娘:「你哥哥平日裡喜歡跟毒物打交道麼?」
「這村裡的人有哪一個不跟毒物打交道麼?」李姑娘眼圈一紅,不卑不亢道,「只不過我哥比他們強得多,從來也不曾去做過劫道的事,沒想到如今人沒了,反而要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污衊。」
她對雲城城主和村中領頭人很是不滿,見慕九歌似乎是真有心還李大一個清白,這才多說了幾句:「都是一樣的駕馭毒蟲之術,我哥研究得要比那些人跟更透徹,他們的解藥還是靠我哥才有的呢。」
慕九歌心念一動,正欲追問解藥的方子之時,院落外卻是又來人了,正是來尋她的戰狂瀾,他站在院外,並不冒進,只詢問道:「有人在麼?」
李姑娘看在慕九歌的份上,把他一併請了進來,三人站在李大屋中,望著滿屋子的毒物,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先前慕九歌已經唱過了紅臉,戰狂瀾只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唱起白臉,面向李姑娘冷聲道:「姑娘,我已經在村中詢問過了,至於昨日之事業有了了解,只是不知道姑娘你能否接受。」
「我接受與否不都是一樣的麼?」李姑娘絲毫不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有所畏懼,咬牙切齒道,「左右村里人是不會說我哥好話的,一定是說他為人孤僻,咎由自取。」
「不錯。」戰狂瀾面無表情的點頭,故意露出破綻詐了這姑娘一句,「有位姓馮的村人曾經看到過你哥在昨晚搬糧的時候偷盜東西,他還說當時雲城城主同你哥衝突了幾句,看來此案怕是結了。」
他心知雲城城主是既無必要,也沒理由跟一個普通村人過不去的,故而特意藉此引李姑娘多說些話。
「不可能!」李姑娘果然厲聲駁斥道,「我哥是絕不會偷東西的!這都是姓馮的污衊他!」
他們一家在村中向來不受待見,說出去的話自然也沒人聽,以至於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案發至今,村裡的領頭人也一心只想著如何做才能不得罪這過路的軍爺。
慕九歌趁勢追問道:「你們家跟那姓馮的是有什麼過節麼?」
「他一直想知道我哥當初是靠什麼配出解藥的,我哥不肯教給他,還勸他們不要再去做劫道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他便到處散播我哥的壞話,仗著家中人多,我哥又口拙,竟是生生顛倒了黑白。」
李姑娘說到動容之處,當即落下淚來,慕九歌遞了帕子給她,開解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若是你所言非虛,自然會還你哥一個清白。」
「真的麼?你們這些權貴怕不是跟村長一夥的。」李姑娘對村長的怨氣頗深。
慕九歌看出她是動搖了,拿出了大姐姐的姿態道:「當然是真的,雲城城主是我父親,我也不信你哥哥是他殺的,所以我一定會把這案子查明白的,不然的話豈不是要讓他替人頂罪麼?」
李姑娘這才相信她跟自己是一條戰線上的,待到分別之時,見她給了喪葬用的銀錢,也不曾扭捏,只俯首道:「我代父母和哥哥謝過貴人。」
戰狂瀾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好在她面前坐實他冷血無情的假面,直到跟慕九歌一起走出去老遠,才開口道:「我已經吩咐人去村中調查這李家的事了,這姑娘說的八九不離十,至於那馮姓的村人,倒是真有些問題。」
他並不曾親眼見到這姓馮的村人,但從隻言片語中,還是能夠察覺到此人的反常,思忖道:「依我看他不是心虛躲起來了,就是也出了事,待到雲隨他們將村子翻過來,自能查清。」
「也好。」慕九歌一心想著早些了結此事,又惦記著找到解毒的藥方,故而並不肯回營中,而是主動提出要在附近看一看,「這毒物與解藥往往是相伴而生的,有時候花葉有毒,根系便可解……」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抬起一根手指對著戰狂瀾指了指背後的位置,那裡正盤踞著一條斑斕大蛇,九成九是有劇毒的。
戰狂瀾向來警惕,見周遭安靜的過分,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但見她如此小心提示,也還是忍住了回身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而是跟著她的指引繼續裝成沒事人一般往前走。
若是尋常人恐怕是看不出蛇身上的不對勁,但慕九歌是用毒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那蛇是被人給控制住了,既然周遭並不曾響起過笛聲,那問題恐怕就出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