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效忠

  慕九歌對戰狂瀾的安排自然是滿意得很，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她在桌子底下悄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也不管他明不明白這手勢的意思，便立刻轉臉面向堂下的孟公子，冷聲道：「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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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屬下什麼都不知道。」孟公子立刻給身邊的親信遞了個眼神，示意他把這事給扛下來。

  然而，親信見他失勢，心思早就活絡起來了，俯首道：「陛下！王后！小人是冤枉的，這些東西全都是孟公子收受的賄賂，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還有那些書信，都是他賣官賣爵的證據！」

  孟公子登時懵在了當場，他本就是色厲內荏之人，見部下這麼快就倒戈了，說話都快要變得不利落：「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些事肯定你是瞞著我乾的！」

  兩人不久前還沆瀣一氣，這時候卻是狗咬狗的互相揭發了起來。

  大堂外圍觀的百姓們聞言，全都愣在了當場，一群人目瞪口呆的聽著這些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有個守在門邊的小官吏怔怔道：「如果賣官的是孟公子，那夢城主豈不是冤枉的？」

  「這……這可說不好。」有人不願意承認先前的錯誤，但是面對窩裡反的人證和確鑿的物證，唯有不情不願道，「說不定這些事也是假的，還是得再看看。」

  一位被孟公子推舉為城主備選的長老聞言，則是當場慌了：「這夢飛歡要是重新當上了城主，先前支持過孟公子的人豈不是要遭殃。」

  此話一出，周圍烏泱泱的人群立刻都沉默了，他們怕的就是這一樁事。

  許是察覺到了城中其他人的擔憂，夢飛歡對著慕九歌和戰狂瀾俯首一拜，目光堅定的朗聲道：「陛下，王后，微臣能夠回到連城全都仰仗二位相救，但微臣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二位能夠答允。」

  慕九歌跟戰狂瀾交換了一個眼神，見他沒有要拒絕的意思，點頭道：「你說就是了，合情合理的話，我和陛下會考慮的。」

  「微臣希望陛下和王后能夠對首犯以外的人既往不咎。」夢飛歡說完，忽然跪地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二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但連城中的麻煩都是小人挑撥才會發生，若是能夠就此了結，也算是百姓之福了。」

  夜裡的環境本就安靜，凡是有個風吹草動就能被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此時百姓們都被即將發生的事給嚇住，她的話音就顯得更為明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夢飛歡和堂上的慕九歌和戰狂瀾。

  既往不咎？這怎麼可能？跟著孟公子在連城裡選新城主，這可是換了誰都無法容忍的大罪，夢飛歡該不會是打算秋後算帳吧？

  慕九歌和戰狂瀾端坐於高位，將堂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膽子還沒有大到敢當著皇帝的面擅作主張的地步，小聲問到：「你打算怎麼辦？」

  「王后身為代城主，在還政於夢城主之前，就做這最後一次決定吧。」戰狂瀾微笑道。

  底下人見這位暴君竟然笑了，心裡都開始打鼓，生怕他狂性大發，直接讓手底下人把他們這些跟案件有關的人都推出去砍了。

  不成想，開口的竟是慕九歌，她擺出王后的威儀道：「此事就依夢城主的，除主犯之外，其餘人等一概赦免，還請你們記住，這次的事不是我和陛下赦免你們，而是夢城主在為你們著想。」

  「謝王后，謝陛下，微臣領旨謝恩，從此以後，連城上下任憑皇城差遣，絕無二心。」夢飛歡沒有起身，而是以額頭觸地，從此宣誓了連城的歸屬。

  其餘官吏和百姓見此情景，也都後知後覺的跟著跪下行了大禮，是感念他們網開一面。

  天明之後，先前的案情總算是查清楚了，孟公子見大勢已去，抵賴不得，再也說不出話來，跟死狗一樣被城中護衛給拖了出去，只怕後半生都要在牢中度過。

  戰狂瀾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忽然轉向慕九歌說到：「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著吧。」

  「我不累。」慕九歌揉了揉眼睛，起身道，「昨晚雖然忙了 ，但我難得這麼充實，而且成果也不錯，能讓四大城池中的連城從此站在我們這邊，也算是不虧了。」

  戰狂瀾眉尾一揚：「我們？」

  「是啊，我們如今可不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麼？」慕九歌不假思索的說完，耳後忽得一紅，她起身道，「我得去看看夢城主，好歹也是做了那麼長時間的代城主，還是得去交接一下的。」

  她走得匆匆忙忙，裙裾被門檻絆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看得戰狂瀾先是一慌，隨即卻是不由自主的笑了。

  夢飛歡深諳軟硬兼施的道理，她前腳為城中大部分人求情，後腳就嚴辦了幾個首犯，這些人見風使舵，為了活命，將孟公子沒被挖出來的惡事也給吐露得乾乾淨淨，包括當年的舊事和沒來得及實施的毒計。

  孟府的管家最為牆頭草，哭天抹淚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新帝，不，齊王勾結謀害陛下啊！」

  「你說什麼？」慕九歌本是來旁審的，聞言立即拍案而起，「馬上給本宮說清楚！」

  管家被嚇得一哆嗦，立刻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得乾乾淨淨，夢飛歡則是派出人去，將孟公子的府邸又翻了個底朝天，果然在水井裡的一塊活動磚底下發現了被油紙包裹著的密信。

  慕九歌親自將信拿去給了戰狂瀾，滿目擔憂道：「這個孟公子果然沒有白抓，若是再過一陣，只怕他就要跟戰廷風聯繫起來害你了。」

  「連城不能久待了。」戰狂瀾難得的緊張起來，他執起慕九歌的手，沉聲道，「他要害的不是我，還有你，九歌，我們還是得儘快趕去鳳城。不過在此之前，最好是能將連城也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