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事故

  「小姐，您別憂心，奴婢派人回府叫馬車了，相信很快，老爺就會派人接您回去了。」

  穆貴英一張臉扭曲成了不雅的模樣，本就平庸的五官，被這表情一襯，愈發顯得猙獰不堪。

  她怎麼也不理解，前一秒太子殿下，明明還對自己和顏悅色，為何下一秒，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了？

  而且，她自幼被爹娘兄長捧在掌心，千嬌百寵，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想著，她眼角已經泛出了淚花，但仍舊心有不甘，「我剛才注意到太子殿下，似乎是往後面掃了一眼，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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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好像是前太子妃，溫大小姐吧？」

  穆貴英雖然是戶部尚書之女，勉強也能躋身京都貴女圈的行列，但每次大擺宴席或者出行，她都是墊底。

  按理來說，她爹的官位在京城裡算不得低了，但是貴女們的地位並不完全按照自家父兄的地位來定，有時候手中有錢和有勢力，才是她們站在前面還是後面的底氣。

  她心思簡單，想不通傅長陵的「良苦用心」，只覺得是溫景妍擋住了她和太子殿下浪漫的邂逅之路。

  「溫景妍，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有朝一日，你定要跟在我屁股後面，對我言聽計從。」

  許是最近天氣太過陰晴不定，溫景妍感覺鼻尖發癢，便揉了揉鼻頭，險些打出一個噴嚏。

  小漆坐在旁邊突然笑出聲來，「小姐，一定是某位公子想你了不是？「

  「好啊，小漆，居然敢打趣你家小姐？」

  溫景妍說著往她簡單的髮髻上一揉，差點把上面的珠花都抓散。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小漆眼角都笑出淚來，但還在嘴硬，「小漆沒胡說，小姐的噴嚏來得這麼突然，肯定是有理由的啊，奴婢都聽到了，今日上山求籤，小姐雖然未求姻緣，但方丈解讀的簽文里卻明明白白寫著，桃花旺盛。」

  溫景妍無奈於小漆如此豐富的八卦因子，「哪裡有什麼桃花，沒想到，這點熱鬧你也湊。」

  她搖搖頭，自己在傅長陵身上受了情傷，自然無意於姻緣一事，但他身邊的桃花才算得上朵朵開，就算孟玲瓏因為商女的出身，至多能坐上太子側妃的位置，但各種尚書和一品二品大員之女呢？

  京中適齡和優秀的貴女何其多，不管是家族勢力需要還是為了她們的前程考慮，嫁給傅長陵仍舊是最佳選擇。

  是以，像穆貴英這般尋著機會撲上去的女子才是常態，就算沒有她，也有大把年輕貌美的女子趨之若鶩。

  小漆見溫景妍露出悵惘的神情，無辜的吐了吐舌頭，她真的在開玩笑好嘛？要她說，若是許配良人，杜家表公子和魏二公子都可以啊？

  「不，不對不對，小姐只有一個，兩個只能選其一。」

  溫景妍一抬頭，就聽到了小漆的這聲咕噥，不禁哭笑不得，「什麼一個兩個，小漆你又在謀劃什麼？」

  小漆被溫景妍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臉上浮現一絲來不及躲閃的慌亂，頭立刻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小漆是說倘若下次去集市上買剛出窯的夜光杯，若是抉擇不了的，不能糾纏著不放，小姐只能選其一。」

  溫景妍聞言一怔，隨即想到，自己不愛奢靡，倘若兩個都喜歡，定是要選擇其一的。

  另一個被迫放棄，實屬無奈，但也只能算作無緣。

  有一得一，知足便自樂。其他的，強求不得。

  這樣想著，她的心境便開闊了些，也不再庸人自擾。

  傅長陵地位身份尊崇，沒了太子妃後更受歡迎是不假，但她既然已經和他和離，這些事便和自己再無關係。

  小漆則彎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慶幸小姐沒懷疑自己，「好險……」

  馬匹在官道上疾馳，馬蹄飛揚，留下一大片被灰塵席捲而過的石板路。

  溫景妍搭乘的馬車速度已算得上飛快，後面卻還有馬車駕出了千里馬的架勢。

  轟隆隆的車轍聲宛若平地驚雷，倏然打破了馬車裡安靜的氛圍。

  馬蹄下揚起的灰塵鋪天蓋地，撒了馬夫滿頭滿臉。

  馬夫很想發火，但看了眼奢華典雅的車駕，以及上面綴滿的金色流蘇，胸口憋住的一口氣瞬間就癟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有權有勢呢？

  不過能比京城溫家還要顯赫，那得是京都什麼樣的人家？

  車夫這一愣神，駕車一時沒注意，任由老馬撒歡馬腿撞到了石頭上。

  「桄榔——」

  馬車一陣劇烈顛簸，溫景妍的肩背也猛的撞上車廂後門。

  「怎麼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一路上接二連三的事故，小漆和溫景妍都覺得命途多舛，難道今天連順利回到溫府都是個問題了？

  馬夫看著自己惹的禍端:馬腿上多了一道傷口，拍了一下馬尾巴，馬兒直接後退一步，露出腿上被石刃劃傷的腱子肉。

  這一瘸一拐的，恐怕走不了多遠了。

  這一愣神糾結的工夫，得不到回應的小漆和溫景妍早已經下了馬車。

  溫景妍的黛眉彎彎蹙起，看向馬夫和那匹受傷的馬，馬夫垂著腦袋滿臉歉疚，「對不起，大小姐，是小的沒注意路況，一時疏忽了。」

  溫景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自然也看到了棕色馬腿上流血的傷口。

  她比馬夫要鎮定的多，撫了撫馬匹的鬃毛，彎下腰，掃向那道小兒半截手指深的傷口，手指沿著邊緣擦了擦，摸到了一些奇怪的顆粒。

  馬兒受到陌生的碰觸，馬蹄重重踢踏了兩步，而後不爽地甩了下尾巴。

  小漆遞過帕子的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姐，這是什麼東西？應該不是石頭上掉落的吧？」

  這更像是一種暗器，溫景妍曾經在傅長陵的兵器庫房裡見過，不過當時是完整的圓珠，上面的每一顆都裹著棘刺，使用時只需要擲向目標，就能將棘刺存入對方體內，讓脫落的彈珠滾落。

  馬兒的嘶鳴一聲高過一聲，溫景妍猜測，棘刺進入腿肉里，每走一步，疼痛恐怕就要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