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一夜無眠

  昭明哪裡肯道歉，梗著個脖子跪在皇上面前，就是不說話，一直沉默著，那模樣讓沈煜珏看見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沈煜珏陰沉著臉，拿起手邊的杯子就哐的一聲砸了出去，剛好砸在昭明的臉上，滾燙的茶水傾盆而出從頭澆到臉上，茶葉掛在昭明的眉毛邊。

  整個場面沉默又滑稽的搞笑。

  

  其他幾人被沈煜珏這突然的舉動和杯子落在地上的碎裂聲嚇了一跳。

  沈煜珏看著昭明：「你可要想清楚，你的母國實力如何想必你自己也清楚，而朕擁有著天底下最強大的國家和兵力，如果朕願意，頃刻之間，你的母國就能覆滅，就像前朝一樣，塵歸塵土歸土！」

  男人全然不顧自己的皇帝風範，他現在只有一腔怒火，被這股怒火燒的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

  裴琳還從來沒有見過男人這麼生氣的樣子，但昭明她必須保下來。

  裴琳做了幾次深呼吸，為自己加油打氣，她上前一步：「還請皇上息怒，我相信皇上只是被怒火蒙蔽了雙眼，以皇上的聰明才智，一定能通過事情的表象看到事情的真相。」

  沈煜珏現在根本聽不進去裴琳的廢話，「所以，愛妃的意思是，朕眼瞎了，是嗎？！」

  男人一字一句地蹦出來這句話，似乎不明白此時此刻，他的女人為什麼不站在他的這邊，竟然要幫著其他人來說他的不是。

  裴琳覺得腦仁疼，說來說去，沈煜珏跟吃了鐵一樣，打定主意不放鬆。他認死了，是昭明的錯，要昭明道歉。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覺得，皇上現在應該冷靜一下。」

  誰知這句話就像捅了男人的火藥桶，沈煜珏聲音低沉：「琳妃，朕現在很清醒。」

  裴琳要被這句話氣笑，扭過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男人，不可理喻到超乎她的想像。

  晁安也看不下去，想要站出來為昭明說話：「皇上，萬萬不能偏聽偏信啊。」

  他壯著膽子，不去看沈煜珏的表情，生怕看了一眼就要被男人充滿殺意的眼神殺死。

  那可是皇上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沈煜珏只要一句話，他的頭就能跟脖子分家，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可為了友人，他還是說出口：「昭明俠肝義膽，忠貞不渝，對皇上也忠心耿耿，而那個夏毅，他的人品不說，皇上大可以多找幾個人問問，就知道夏毅有多令人討厭了。」

  裴琳在一旁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附和晁安。

  「身為禮部的正二品官員，中飽私囊不說，甚至剛進禮部的學子大加謾罵，稍有人不樂意他的欺壓，他就動用私權將人踢出禮部，更有甚者，因為得罪了他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晁安聲聲句句，透露著那些黑暗的事實，他想著，哪怕一句話皇上聽進去了，就算他落了個頂撞皇上的罪名，那他這番話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皇上，夏毅在朝中附庸眾多，一手遮天，恐怕都沒人敢寫他的摺子。」晁安為沈煜珏找了個藉口，「所以您才不知道他的可惡。」

  裴琳把快要壓抑著哭出聲的晁安扶了下去，坐在椅子上，她抬起頭看著安靜下來的沈煜珏，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多少。

  以她對他的了解，怕是不多，這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夏芙站在旁邊，使勁咬著嘴裡的軟肉，不敢出聲，恨不得手裡變出一把刀，把裴琳這個礙事的女人大卸八塊。

  可她不敢，裴琳不僅是護國公最疼愛的女兒，更是皇上的妃嬪，而且還生下了皇帝的孩子。

  看見皇帝轉頭看向她，似乎在詢問她晁安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夏芙心中煩躁不已，想著怎麼樣開口，才能最大的保全住哥哥。

  作為夏毅的妹妹，她知道的挺多，她更清楚晁安說的都是真的，而且真實情況比他說的還要嚴重。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她進退兩難，只能挑著不嚴重的承認。

  夏芙為難的點點頭：「皇上，哥哥他紅樹過於嚴厲，對部下都非常嚴厲，所以經常有官員抱怨哥哥，但臣女想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愛之深，責之切吧。」

  裴琳簡直要被夏芙的厚臉皮給震驚，什麼叫「愛之深，責之切」？這不是逗三歲孩童呢嗎？

  「夏小姐還真會避重就輕。」裴琳頗為看不起這個眼高到天上的跋扈女。

  夏芙向裴琳拂了拂身，微笑著道：「不及琳妃娘娘。」

  沈煜珏聽著這兩個女人的鬥嘴，心中更覺自己手中握著的權力少之又少。

  要不然，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這些人怎麼敢質疑他的決定，為一個不重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他。

  裴琳見沈煜珏不再說話，她也頭疼地緊，趁著男人不再亂發脾氣，趕緊送客：「皇上，天也不早了，既然事情難以做出評斷，那就改日再敘吧。」

  沈煜珏沒有拒絕，最後看了一眼裴琳，甩袖而去。

  幾個人圍在廳堂，各個面色沉重。

  裴琳強顏歡笑，想要打破這種寂靜的氛圍：「呵，皇上他今天脾氣挺暴躁的。」

  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最後還是她開口:「我們得商量一下如何應對皇上接下來的有可能的刁難。」

  甚至是對他們動手。

  這句話裴琳沒有說出口，但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出了言外之意。

  二哥裴琅捏緊了手中的扇子柄，無法保護住妹妹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那畢竟是皇帝，他們，再怎麼位高權重，還是臣子，忠心耿耿的臣子。

  「如何在沈煜珏手下自保。」裴琳還是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她本就是現代人，就算在這裡再久，也改變不了氣急時的在古代稱得上『大逆不道』的舉動。

  微雨給裴琳遞了杯茶，安撫著她。

  大哥此刻憨厚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就連老護國公也滿面愁容。

  得罪了皇帝，他們實在難辭其咎啊。

  眾人神色凝重，開始思考著各種可能，討論著這個嚴肅至極的問題。

  竟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