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是在做夢嗎

  安娜坐在了厲珏寒的身邊，把手輕輕地覆在了厲珏寒的手上。她甚至不敢用力握住他，就仿佛他是一個易碎品一般。

  「珏寒……是我呀，你不想看看我嗎？」安娜忍住心中的痛，哽咽著說道，「你醒來看我一眼好嗎？」

  「這一年我其實都很想你……雖然每次我看見你，看起來都好像不想見你……」安娜想起了自己當時對待厲珏寒時的倔強，不禁苦笑，「但是其實我才發現，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見你……對不起，珏寒，原諒我沒有早點說出這些……」

  「你醒來了之後，我們就在一起好嗎？那種永遠都不分開的在一起，我們結婚，給小包砸生一個弟弟妹妹……」

  安娜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握著厲珏寒的手也微微顫抖。她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情緒，伏在厲珏寒的床邊哭了起來。

  病房外的人看得見裡面的動靜，小包砸的視線一直都放在安娜和厲珏寒身上，眼角的淚水還未乾。

  厲老太太見自己的曾孫這副模樣，心疼得不得了，忙顫顫巍巍地把小包砸抱進了懷裡，溫和地摸著他的頭：「不要擔心，爸爸會好的。」

  小包砸沒有說話，只是遠遠地看著病房裡的爸爸媽媽。他希望自己的爸爸在聽見媽媽的呼喚後，能快點醒過來。

  厲珏寒已經昏迷了兩天了，這兩天安娜沒有離開過醫院，她生怕厲珏寒醒來之後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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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裡的儀器仍在滴答作響，安娜一邊輕輕幫厲珏寒擦著臉，一邊溫柔地用指尖摸了摸他的鼻子。她希望像按了一個開關按鈕一般，在她碰到他鼻子的那一刻，他就能睜開眼。只不過，這只是她的幻想罷了。

  「珏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噢，今天Allen給我打電話了，他跟我說我獲得了盧斯奧的最佳女配角提名。」

  安娜這天接到了Allen的電話，憑藉她在《路途漫漫》中優異的表現，盧斯奧給了她最佳女配角的提名，而且很多影評人都押安娜能夠獲得最佳女配角。明明是實現夢想的事，也明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是一想到仍然昏迷未醒的厲珏寒，安娜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你不醒，這個獎對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安娜握住厲珏寒微涼的手，眼前又蒙上了一層霧氣，「我想讓你親眼看見我得獎……就像我讀大學戲劇節得獎一樣，我想看見舞台下的你……所以，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還有啊，卓升已經在查這件事了，他已經查到陳粵然身上了。」

  這幾天，卓升一直馬不停蹄地調查，想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找到了那個行兇者和陳粵然之間的聯繫。陳粵然現在人脈頗廣，黑白通吃，她不知道怎麼勾搭上了一個大佬，不僅在政商界赫赫有名，還在背地裡做著這樣的交易。

  「現在只等著你醒過來一錘定音了……」背後牽扯的利益鏈太大，很多事是卓升無法做決定的，他能做的只是收集好證據，等厲珏寒醒過來。

  安娜每天都會在厲珏寒身邊講她聽到的或是遇見的事情，也會時不時地回憶過去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儘管沒有回音，但是安娜相信厲珏寒一定聽得到。有好幾次，在她講到過去和厲珏寒的甜蜜回憶時，厲珏寒的心電圖上都有著明顯的波動。

  「厲夫人，今晚你回家睡吧，厲總這邊我來守著就好。」雷剛見安娜在醫院陪了好幾天了，忙勸道，「如果厲總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用了，我在這裡就好。」安娜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沒事的。」

  「可是……」

  「真的沒關係，我想親眼看見他醒來。」安娜打斷了雷剛的話。

  雷剛拗不過安娜，只好作罷。細細一想，比起看見他，厲珏寒醒來的時候第一眼想看見的人，肯定也是安娜。

  是夜，安娜像以往一樣幫厲珏寒清理了一番身體，又幫他擦了擦臉。他就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仍舊有些蒼白，此時的他更像一尊雕塑一般。安娜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濃密的睫毛，看著他的胸膛隨著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看著他修長的手指……

  只是看著看著，安娜總是會忍不住掉下眼淚。以至於最後她是怎麼睡著的，她自己都沒了印象。

  半夜時分，厲珏寒垂在安娜身板的手輕輕一顫。此時的安娜已經熟睡，並沒有察覺到厲珏寒的異樣。

  厲珏寒緩緩睜開了眼睛，儘管病房裡已經夠黑了，但是從窗外灑進來的微光還是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他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聽見了儀器的滴答聲——他這是在醫院？

  他的頭腦又清醒了一些，他想起來了，當時他和雷剛正在景睿校門口不遠處注視著安娜。但是他立馬就發現了有一個鬼鬼祟祟與的人揣著什麼東西朝安娜走去，為了以防萬一，他來不及想那麼多，沖向前一把把安娜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隨後，他只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裡被插進了一把利器，之後便是疼痛。他還記得他閉上眼睛前最後的意識……好像是安娜的哭聲？

  厲珏寒徹底醒了過來，他聽見了自己身邊傳來的平靜的呼吸聲，他緩慢地側過頭，看見安娜正伏在他的床邊睡覺。

  ——是在做夢嗎？

  厲珏寒的第一反應竟是覺得這是一場夢。如果是夢的話，他並不想醒過來。距離上一次他離安娜這麼近，已經是很久以前的。

  他還記得他在M國的醉酒，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吻了安娜，還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但是他也害怕那是一場夢，所以一直沒有跟安娜對證。

  不知不覺，他的眼眶也有些潮濕。

  還好，這次出事的人不是安娜。如果是她的話，他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

  厲珏寒慢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安娜的頭髮。

  真實的觸感讓厲珏寒覺得，這好像不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