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轉移

  「照片？」劉勛眉頭一蹙，擠在狹小的隔間裡，彎著腰儘可能湊近手機。

  照片拍的是方冉處決對手時的各種特寫，尤其是砍下王振龍腦袋的那一張。

  方冉的眼神狠戾決絕，全身黑衣浴血，身後爆炸的廠房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映紅了她絕美的半邊臉頰，讓她上揚眼尾旁的那顆淚痣顯得越發鮮紅，就像燃燒在臉頰上的猩紅烈焰。

  拋開其他諸多問題不談，這照片抓拍得確實精妙之極，完全展現出了方冉那別具一格的魅力。

  「媽的，黑域一直在監視我們嗎？如果我上榜了，會不會也有這種照片啊？」劉勛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嘟囔道。

  但方冉卻沒有這份閒情逸緻，她收起手機，嚴肅地望著劉勛說：「我得離開這兒。」

  

  劉勛也瞬間收起了笑臉，嚴肅地點頭回應說：「嗯，我陪你，咱們走。」

  輕輕推開廁所隔間的門，兩個人一前一後靜步向外走去。

  穿過樓梯、走廊，來到醫院大廳。

  外面依舊天色昏暗，但比起夜晚總算多了一絲微光，已經不需要點那麼多燈了。

  昨晚忙了一夜的那些戰士已經輪換著去休息，現在門口負責接收傷病者的，更多是志願幫忙的普通老百姓。

  這些人要麼在忙，要麼在靠牆望天，並沒有誰過多關注手機里更新的東西，也沒人多看方冉她們一眼。

  但兩人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她們心裡很清楚，平靜只是短暫的，當人們逐漸適應了黑域制定的新規則，開始意識到積分和獎勵是關乎生死的重要資源時，一切平靜都會被打破，到那時，方冉必然會成為被攻擊的目標。

  就像粥曾經說過的那樣——人性，是最禁受不起考驗的東西。

  甚至都不需要等多久，因為現在已經有人在搶奪積分了，那些掃樓的混混，還有以王振龍為代表的罪犯，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早適應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當文明與秩序迅速崩塌的時候，野獸便會迫不及待地撕掉身上的偽裝，對弱小者呲出尖牙。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來到醫院外，剛要騎車離開，就聽後面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呼叫：「等一下，稍等一下。」

  劉勛急忙催促方冉趕緊上車，而她則轉身擋在方冉前面，警惕地看著追出來的人。

  那是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花白的髮絲從帽子下面鑽出來，淺淺地掛在她濃重的黑眼圈旁。

  一整晚，她都在忙碌地進行著各種手術，到現在都還沒有休息過。

  「你們要離開嗎？」女醫生臉上掛著疲憊的笑，像是害怕自己會嚇到劉勛和方冉，所以有意放慢了腳步。

  劉勛輕輕點頭，眼中的警惕也淡了一些。

  「我看到手機里更新的消息了，你應該就是椰子紅豆冰吧，全球排行榜第一的玩家。」

  說話時，女醫生的目光跳過了劉勛，落在了方冉那件染血的黑色運動服上。

  方冉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朝女醫生點了點頭。

  女醫生笑了一下，不停眨動的眼睛裡隱隱期盼的微光。

  「你們別誤會，我不是想要什麼獎勵，我是有件事想拜託你們。」

  劉勛眉頭微蹙，低聲詢問：「什麼事？」

  「關於電的事。」

  女醫生又向前走了一步，面現一絲焦慮。

  「剛才又來了27個受傷的人，其中有一半需要手術。身體疲勞的問題，我們還能撐，但電已經不夠用了，只靠發電機根本支撐不過兩天。所以我想拜託你們，能不能去西郊糧庫的發電廠看看。據我所知，發電廠的設備就算沒人操作，也能自行維持一兩個月的電力供應。」

  劉勛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方冉。

  方冉思忖片刻，為難地說：「但我們不懂電力，就算過去了，可能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女醫生愣了一下，眼神慌亂地避開了方冉的視線，抱歉地小聲說：「對，對不起，我以為，你是第一了，應該能有辦法。」

  方冉沒有責怪女醫生，如果她們彼此身份互換，或許自己也會將希望寄托在排行榜頭名的玩家身上。

  看了眼頭頂灰暗的天空，又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毫無生氣的樓房，方冉心裡有了決定，但還是向劉勛投去詢問的目光。

  劉勛自然明白方冉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女醫生說：「好吧，我們會去發電廠那邊看看，但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恢復供電，你們這邊也要自己想辦法，別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女醫生瞬間露出了開心的笑，緊緊握住了劉勛的手，一個勁點頭道謝。

  劉勛都被謝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供電的問題還沒解決呢，現在弄得好像她們答應了，事情就一定能辦成一樣。

  「你別急著謝，我們只是過去看看而已。這樣，我們互相加個好友，不管事情能不能解決，我都告訴你一個結果，你這邊也想想別的辦法，萬一我們沒成呢。」劉勛給女醫生打了好幾個預防針，也成功降低了對方的心理預期。

  「對了，有件事我想諮詢一下。」方冉朝著女醫生抬手示意，隨後問道：「黑域獎勵帶來的身體強化，60歲以上的老人能承受得住嗎？」

  「目前看來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女醫語氣肯定地回答說：「昨晚有一位75歲的阿姨，她有心臟病，兩年前得過腦梗，她說她在家裡開了盲盒，後來心跳加速，人暈過去了，她以為自己會死，所以來醫院檢查，但她什麼事都沒有，甚至看起來就像60歲。」

  「黑域在讓老人變年輕？」劉勛驚奇道。

  「或者說，它在加速修復我們每個人的細胞，或者，是在進行某種改造。另外……」

  欲言又止似的頓了頓，女醫生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但想了想最後還是下決心說道：「我遇到的不管傷者還是病人，我的意思是，在黑域出現之後來到醫院裡的人，沒有14歲以下的孩子，也沒有80歲以上的老人，也沒見到……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