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個夜，註定無比漫長

  一路順利地駛出城區，進入環城路，堵路的車頓時變少了，方冉也將車速提到了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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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醫生中途醒了一次，但也只是在方冉的肩上吐了一大口血，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什麼，便又昏過去了。

  方冉拽了一下徐醫生的胳膊，讓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然後全速前進。

  漸漸的，方冉發現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路況逐漸變得通暢，到了最後一段路，那些碰撞受損的車子甚至都被挪到了路邊，顯然是經過了人為清理。

  快到醫院的時候，方冉看到幾個身穿軍裝的年輕人正在醫院大門口維持著秩序。

  方冉本來還想著，自己身上的血跡會不會引起對方的誤會，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然而事實卻是自己完全想多了，還沒等她靠近，一名年輕戰士便跑過來大聲問：「你沒事吧？受傷了嗎？快，準備擔架！」

  這聲音就像一股暖流，瞬間使得方冉緊繃的內心放鬆了下來。

  「我沒事，他受傷很嚴重，有內出血，現在醫院能進行手術嗎？」

  方冉停下車便急聲說道。

  「可以的，交給我們。」年輕戰士朗聲應道。

  很快，兩名同樣身穿軍裝的年輕人抬著擔架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徐醫生平放在擔架上，隨後快速抬進醫院。

  方冉緊跟來到醫院大廳里。

  手電和充電燈將大廳照得通亮，好多人都聚集在這裡，並且秩序井然。

  很快，一位上了些年歲的女醫生過來詢問狀況。

  方冉急忙把大概情況說了下。

  醫生快速查看了一下大徐的狀況，當即決定立刻手術搶救。

  方冉並沒有問這裡是否具備手術的條件，心裡只有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信任。

  看著大徐被推進手術室，方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就像全身的力氣被一下子抽空似的，背靠著牆壁滑坐到了地上。

  回想起過去這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情，再看一眼那些在醫院門口忙碌接人的解放軍，眼淚竟不由自主地開始在眼眶裡打起了轉，或許是因為終於不用自己硬扛著了，內心的脆弱也開始漸漸發芽。

  但也只過了不到半分鐘，方冉便用力擦了下眼睛，雙眸再次變得堅定。

  現在還不是脆弱的時候，如果末日真的來了，除了自己，誰都沒辦法依靠。

  做了個深呼吸，方冉拿出手機打開了好友列表。

  粥和孔繁麗都在線。

  方冉先是和孔繁麗聯繫了一下，把這邊的情況進行了大概說明。

  孔繁麗很快回話說：「你安全到了就好。我們這邊也沒事，樓下那四個人不見了，我和小林還躲在食堂里。」

  「繼續躲著，等大徐手術結束，我就回去接你們。」方冉打字回道。

  輕舒一口氣，接著打開和粥的聊天框。

  「送到軍醫院了，正在手術搶救，感覺應該沒事，而且這邊人很多，很有秩序。」

  粥：「那就好，你也別亂走了，就一直待在醫院吧。」

  他的回話很快，似乎一直守著手機，等著方冉的消息。

  嘴角揚起一抹放鬆的笑，方冉打字回道：「好的，我回頭把另外兩個朋友都接到這邊來。對了，你那邊怎麼樣？遊戲結束了嗎？」

  粥：「很焦灼，NPC沒那麼容易幹掉，不過已經摸清楚套路了，等下一輪遊戲，我應該能搞定，不用擔心。」

  「我完全不擔心你。」

  粥：「我知道你是對我有信心，但這話聽著還是感覺怪怪。」

  他發了個小黃人挖鼻孔的表情，一副心裡委屈的樣子。

  方冉看著手機輕輕笑了下，手指按在鍵盤上，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沉默仿佛帶著方冉的思緒回流到了過去四年的記憶小河中。

  不知是不是受到空中那黑洞的影響，她莫名其妙對圍棋產生了興趣，又在網上認識了同樣初學圍棋的菜鳥飯特稀，然後兩個人開始一起練習，一起對弈，不知不覺便過了四年，然後……

  「你當初為什麼想學圍棋？」方冉打字問道。

  粥：「我從小就很喜歡下圍棋的那種感覺，但一直都沒機會學。後來天上出現了那個黑洞，我心想，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來了，有些事情現在不做，將來可能就沒機會再做了，於是就開始在網上學。」

  粥：「你呢？」

  「說不清，大概是突然間的心血來潮吧，也可能是因為一部動畫片。」

  粥：「你還喜歡看動畫片？難道，你是個小孩？」

  「動畫片並不是小孩子的專利。」方冉搖頭笑著打字回道。

  兩人正聊著，突然醫院外面響起了轟隆一聲爆炸，沖天的火光瞬間將醫院的玻璃大門映成了一片血紅。

  方冉眉頭一蹙，急忙打字說：「醫院外面爆炸了，我過去看一下，回頭聊。」

  粥：「注意安全，遇到事別強出頭，相信解放軍。」

  「好的。」回了兩個字，方冉收起手機快步跑到大門口。

  好多人也和她一樣來到門前，朝著爆炸發生的方向探頭張望。

  沖天的火光在醫院右側閃爍著，將漆黑的夜空暈染成了一片殷紅，爆炸的地方看著很遠，但呼呼的火聲卻仿佛響在耳邊，其中還夾雜在著瘮人的哭嚎，好似厲鬼出籠，勾魂奪魄。

  聽到了那可怕的哭聲，圍在門前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去了不少，只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人還在門口站著。

  方冉看到幾名年輕戰士在街道邊皺眉眺望，於是走過去問道：「那邊怎麼了？」

  「不清楚，可能是工廠爆炸。」年輕戰士緊緊蹙著眉，隨後指著遠處火光沖天的區域，對身旁的兩名戰士說道：「小東，虎子，你們過去看一下有沒有人受傷。」

  「是。」

  兩人齊聲應道，隨後騎上了停在路邊的摩托，朝著著火的方向奔去。

  而剛剛下達完命令的年輕戰士隨即拿出手機，快速打著字，似乎在用過黑域的好友系統和某人進行聯繫，可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並沒有聯繫上。

  方冉並沒有繼續再問，見到陸陸續續又有幾名戰士從醫院裡跑出來，便默默回到了大廳里。

  但她心中卻隱隱有著不祥的預感，這個夜晚，似乎註定將無比漫長。